又有一个清冷的男声道:“我并非贵府的仆人,也不会打雪仗,吴小姐还是让其他人陪你玩了,告辞。”
两个都是童音,雪晴已经听出那个女声是三妹雪飞,那男声也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她本不想去惹事,但想着雪飞向来骄纵,这男孩又不是本府的奴仆,若是得罪了外客,于自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想着便转出游廊。只见雪地里狐裘貂帽、俏生生立着的正是三妹雪飞,而她对面不远处正准备转身走的却是苏千方的弟子兰亭。
兰亭见她过来,微微点头致意,脚下仍是不停歇地走了。雪飞在府里向来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这回见这个陌生的美貌少年居然丝毫不搭理自己,却对雪晴问候致意,当下气得要死。然而苦于雪晴是她的长姐,又是嫡出,自己也不敢对她不恭敬,只能恨恨地跺脚,带着一帮丫头婆子亦是扬长而去。
雪晴见此情景,也是好笑。他们都走了倒好,省的浪费自己许多唇舌。当下也不多想,径自往窦氏院子里去。
却说吴雪飞也不回吴老太太院子里,而是到了花姨娘院子里,对着花姨娘撒娇道:“姨娘,今儿有个小子,忒不识趣,我让他陪我玩,他居然不听,还自顾自走了。姨娘,你让人把他抓过来陪我玩嘛。”
花姨娘逗弄她:“居然有这样不识好歹的小子?是哪个院子里的,我就跟你爹说去,把他要过来,尽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雪飞马上眉开眼笑:“好好!他长得可好看了,我从没见过像他那般好看的人。可是他说他并不是府里的奴才,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他。”
“不是府里的?”花姨娘思索片刻,便猜了出来:“听说苏神医来了,且带了个弟子,生的十分好看。你碰到的莫不是这苏神医的弟子?”
雪飞一噘嘴:“我不管他是谁,您把他弄过来陪我玩就是了。”
花姨娘这回正色道:“飞儿,那苏神医是京城名医,是你父亲好不容易请过来的,如今是我们府上的贵宾。他的弟子岂是你随便呼来喝去的?以后看到那少年记得要放尊重点!”
雪飞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大夫,还是个没出师的大夫,有什么的。我父亲可是堂堂五品大员朝廷命官,让他一个小小的大夫来陪我玩会儿,难道不是抬举了他?”
花姨娘气得伸出一根指头来,直直戳向雪飞的额头:“你啊,就会瞎玩,于这些人情世故,半分不懂。本想着你年纪还小,天真骄纵些也是有的,又是在自家玩耍,也没什么。只是如今你渐渐的大了,以后见外客的机会多了,这骄纵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你只道你父亲是个官,可知这杭州城里还有比你父亲更大的官?以后要是去了京城你伯父家,见到的、往来的,都是大官,个个都比你父亲官大,你与他们的孩子交往,难道还这般无法无天?到时候惹出祸来,谁能保你?”
雪飞本是来求花姨娘替她出头,不想劈头盖脸挨了这一顿说教,顿时嘴就瘪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花姨娘看她那样子着实可怜,也不忍再责备她,少不得搂在怀里好一通抚慰,方才哄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