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雨慢慢下了城墙,在墙根下劈出来一座搭建起来的简易木屋子里,给伤病有条不紊地包扎伤口。
这个时候,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兄弟们,连老弱妇孺都上阵杀敌了,我等胳膊腿还齐全的,就别躺这里了。”忽然有士兵大喊着站起来。
“城破了也是死,还不如多杀一个是一个。”
“对,他娘的,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黄泉路上结伴走,来生还是好兄弟,走,跟他们拼了!”
木屋子里,呼啦啦站起来十来个伤病,他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瘸着腿拄着刀往外冲。
陆清雨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把怀中的银票往外一撒,喊了声,“跟他们拼了”拎起一根木棍跟着这些人冲了出去。
一些妇人听见外头喊着“抢掠三日”“尝尝鲜”的时候,心早就提到嗓子眼,这会子再也顾不上别的,手里胡乱抄起个东西,也跟了出去。
于是城门口,萧珩带着百十来个骁卫,和楚云朗的几十个护卫对上外头涌进来黑压压的士兵,他们身后,是高低不齐、粗细间杂的喊杀声。
真正的肉搏战来临了。
男人们在前头冲锋陷阵,妇人们逮着机会,一起上前,把那冲进来落单的敌兵围在中间,一顿拳打脚踢、掐拧啃咬
陆清雨忽然觉得自己胳膊一凉,手中的长棍拿不住,掉在地上。
她愕然一摸,手热乎乎黏腻腻一片。
她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是这个时候都打乱了,逃都没地方逃,既然都是死,还不如多杀一个。
面前,一个敌兵举着大刀对着她砍过来,两手空空右臂举不起来的她,本能闭上眼睛。
一声惨叫,一道血线,她睁开被糊上的双眼,眼前,一个举着铁锅的妇人,软软倒在她面前。
这妇人想来是挥着铁锅替她挡了一下刀的,只是面对凶残的敌人,即使手有铁锅,又能做得了什么?
那把大刀重新砍过来,这一次,逃不掉了吧?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虽然紧张,却十分坦然。
这一生,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那把大刀等了好久也没落到她身上,却听到一个重物扑地的声音。
她微微睁开眼睛,瞬间又把眼睛瞪圆了。那个敌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了?
面前,一个身材瘦削高大的人,拔出长剑,在敌兵后背上蹭了下,又朝前跑了。
“小雨,小雨”他焦灼地对着人群喊着。
陆清雨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是弘羽吗?
“弘羽,是你吗?”她转身追上前,大喊着,全然顾不上身边的刀剑了。
弘羽一下子转过身来,就见迎面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过来。
他张开双臂,惊喜地接住她。
虽未久别,却差点阴阳相隔。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只觉得天地间似乎就剩了他们两个了。
四周的厮杀声弱了,一个声音忽然在他们耳畔响起,“哟,这满地都是血呼啦吃的死人,在这里抱着也不嫌脏?想抱回家被窝里抱去!”
流里流气的,一听就不是个正经人。
陆清雨红着脸从弘羽怀里挣脱开来,瞪过去,就见一人一身白衫,摇着一把折扇,狭长的桃花眼笑吟吟地正看着他们。
“小白脸?”陆清雨又惊又喜,顾不上骂他,“你怎么来了?”
“谁是小白脸?叫我白公子!”白旭眉一挑,折扇刷地一声合起来,一派意态风流的模样,“你家相公说你被人围在城里,求我来救你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冲弘羽挤眉弄眼,看得陆清雨狐疑万分,“是弘羽求的你?”
她侧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弘羽,“你跟着土匪还有仇,他竟然答应你来救我?”
弘羽不善言辞,只是微微笑了笑,附耳道,“别听他瞎说。”
陆清雨就知道是这小白来呢吹牛,不由得笑了。
白旭气急败坏地嚷嚷道,“谁是土匪?我们是老虎山行侠仗义的侠士好不好?”
“一听说你有难,我二话不说,带着老虎山的兄弟就冲过来。你说,仗义不仗义?”
“好好好,仗义,十分仗义!”陆清雨笑着附和他,没有驳斥他的面子。
“谁仗义啊?”萧珩把剩下的敌兵处理完,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血腥味儿走过来,听了一耳朵,忍不住问道。
陆清雨指指白旭,笑道,“殿下,就是他。”
待萧珩走近,她又细心地给他介绍,“这位就是老虎山白大当家的”
一语未完,就见萧珩皱起眉头,“土匪?”
白旭十分不满地哼了声,“侠士!”
“土匪就是土匪,有什么好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萧珩不耐地呛了他一句。
弘羽和清雨两个见他们杠上了,也不顾他们,两人携手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说起悄悄话。
“弘羽,我穷了,银票都散出去了。”陆清雨逮着空儿就对弘羽诉苦,完全不似先前撒银票那般豪爽,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娇俏,听得弘羽心儿都化了。
“不怕,以后我赚银子!”弘羽揽过她,给她理着耳边的碎发,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陆清雨舒服地眯起眼睛,靠在他不算宽阔但却异常结实的胸口,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片刻安宁。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围了?”过了一会,陆清雨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从他怀里爬起来,着急地问。
弘羽好笑地又把她按回去,“别急,我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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