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西厢房后歇下不久,就来了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只见她圆圆苹果脸,浅浅小梨涡,头梳双螺髻,身着淡粉衫,一副天真无邪模样。见着两人,女孩也不生份,唤着“姐姐”就上前来。
圆圆二人不知何人,站起身来相迎。
只听女孩笑着说道:“听说姐姐们从姑苏来,早就听说那个地方出美女,原本不信,今日见着两位姐姐,真正不假。姐姐们就是画中出来的呀。”
这样的赞美虽然圆圆听过无数,若是以往那些公子哥儿说的,恐怕再加点词儿她都不会搭理,可望见女孩儿那澄澈目光中纯粹的欣羡之意,圆圆觉得无法漠视这份真诚。大概顾寿也是此意,所以两人纷纷说着哪里哪里,夸奖了夸奖了,谬赞了谬赞了。圆圆因为在二十一世纪当过初中的孩子王,对如自己学生年纪的女孩自然喜欢亲近,而顾寿经历过那些事后人也不再如以前般的清冷,见着这讨喜的丫头,也乐得与她交流,所以不到半天,三人便熟络得如同相识多年。
原来这女孩叫小鸢,是这田府乐班班主的女儿,今天她听说班子里来了两个新人,而且据瞅着过圆圆她们的人说两人长得极美,所以就急着来一睹真容了。
因为小鸢从小就长在田府,而且又是个口没遮拦的性格,所以聊着聊着,圆圆她们就对这田府有了些许了解。
听小鸢说,田国丈的女儿田贵妃长得非常秀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当朝皇帝最最宠爱的妃子。不过从今年春天开始好像听说身体不大好,有一次贵妃回来探亲,府里安排他们班子演一场《琵琶记》,可看到一半时贵妃就晕了过去。说到此处时小鸢直拍自己胸口,念着“吓死我们了”,因为是看戏时晕的,戏班子唯恐是哪里演得不妥惹了贵妃娘娘,作为班主的小鸢父亲,自然心下忐忑惊恐。幸好田大人那日急着给女儿找医问药,没追究什么。
圆圆想着这种惊吓多少有些杞人忧天,可后来听小鸢又讲了府里的一些事情,觉得小鸢他们担心也是难免的。因为这田大人着实暴躁凶狠。府里的人如有不顺其意处,便被勒令打得皮开肉绽。府中几十个妾房皆战战兢兢过日子。说到妾房,小鸢停下来,瞅着圆圆二人不解道:“奇了,你们两位姐姐端的个花容月貌,怎么老爷不纳了你们呢?”然后目光往门外探了一下,又轻声说:“田老爷现在年纪可能快七十了,可纳妾几乎没有断过,不然府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田老爷已近七十?圆圆心想这倒真看不出来,初时略略一看以为不过五十多点样子。圆圆正感叹古人也善保养,却又见小鸢吐着舌头道:“哎呀哎呀,我的话又多了,被我爹爹知道,铁定是一顿暴栗了。”圆圆二人见她这副说似懊恼的模样,不由都笑了。小鸢见她们笑,似乎更加有些羞恼,喋喋说着“你们笑我,我不跟你们玩了”便出了门去。两人只待要劝,却见那小妮子一只脚跨出门槛已自笑了:“姐姐们,只许我不理你们,不许你们不理我哦!”圆圆二人听得此言又被逗乐了。
因为小鸢的出现,冲淡了初来田府的人地生疏之感。两人正打算收拾一下,门外又进来一人,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利落的短打扮,圆圆觉得有些眼熟,正疑惑着,来人已自报家门,原来正是小鸢的父亲,这家养戏班的班主。两父女眉眼有六七分相似,怪不得圆圆觉得眼熟。班主说刚才圆圆她们来时,自己正好出门去了,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见着。然后又向两人交代了些班子里的习惯规矩。因为戏班子里出来的,所以对于这些圆圆她们自然能接受,于是都一一应下。圆圆觉得这班主语言如打扮般磊落,听着他的话不禁想起那桃花坞的老班主,心里自然又多了几分亲近。
班主大概已从田大人的随从中听说了圆圆的大名,说话间望着圆圆时目光中满是欣喜之色,离去前还肯定地说会尽早让两人一展风华。
班主叮嘱两人早些休息后便走了,此时天色亦已晚了,两人也确实都觉得走了这长长一段水路挺累的,便早早洗洗睡了。
这一晚圆圆竟然睡得甚好,大概是一路几乎不曾睡得踏实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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