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闹哄哄,文州亦不容易。
赵义派了分守道顾昌虎和其下属仓大使张辉二人前去文州办事。二人快马加鞭赶至文州后,第一时间自然是找到陈三顺,令其带路去秦家大门闹事,结果可想而知,别说见着秦老板的人,连秦家大宅的门槛都没进着。
顾张二人临出发前,侯迁特意吩咐一定要抓紧时间,时间不等人,故而吃了秦家闭门羹后,两人也不再把目光放在秦家,而是转向了邓王府。
这日清晨,陈三顺领着一灰衣中年人走进自己的赁居之所,他这可不是夜宿青楼才回来,而是天不亮就出门去办事了,因出门得早,所以回来依旧是清晨。
令他办事的,自然就是顾昌虎了。
彼时顾昌虎和张辉正吃着早饭,陈三顺就领着人进来,顾昌虎喝了一口粥咽下,狐疑地打量着灰衣人和陈三顺,“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这找的是什么人?”
陈三顺看了灰衣人一眼,自信道:“草民在文州也呆了两个多月,虽不敢说跑遍了文州大小地方,但也识得一些本地人。”
他上前几步在顾昌虎耳旁小声道:“这人是文州有名的地头蛇,有事找他办准没错。”
顾昌虎依旧怀疑,看向灰衣人问,“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灰衣人跪下叩礼,恭敬答话,“草民许二,见过两位大老爷。草民做的是一些替人跑腿的事,大到送钱送人,小到送画送信。”
是个做暗地生意,这种人倒确实路子广,顾昌虎有些满意了,又问:“都替什么人跑过腿?”
“回禀老爷,大到管州管县,小到乡镇邻里。”
顾昌虎与张辉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张辉起身进了内屋,不一会儿走出来,手上提着个沉甸甸的袋子。
他将袋子往桌上一摔,“咚”地一身闷响,可见分量之足。
许二笑得合不拢嘴,俯身道:“两位老爷有何事尽管吩咐,草民保证定将事情办得美美的,若是二位老爷不满意,这银子草民也不收。”
这下顾张二人十分满意了,张辉如此这般地吩咐一般,许二称小事一桩,然后拿着一半定金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一日后,文州不知从哪儿传出了一条小道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邓王耳中:
说是大商秦家乃是凉王在文州安插的暗桩,意在监视文州的一举一动。而监视文州,实则就是监视邓王。换言之,凉王对邓王意图不轨。
藩王之间本就会互相忌惮,邓王与凉王又向来没甚感情,当邓王知道有对头在自己的地盘上安插了暗桩,而且还是秦家这样的大暗桩后,会如何?恐怕即便是事情并不明确和肯定,也会先出手整治以防万一。
顾昌虎和张辉期待地等啊等,可等了两日,却不见任何动静,别说秦家没事,邓王府也鲜少有人进出。二人觉得不对劲,又把许二找来问话。
许二再来,将自己所办差事之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并十分肯定消息已经传至邓王耳中,至于邓王是不是会有所行动,因为此不在办事范围内,他不作保证。
事情似乎又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顾昌虎遣走了许二,与张辉商议起来,
“邓王若是始终不动秦家,恐有两个原因。其一,秦家的后台就是邓王;其二,邓王与凉王实则为一体。”
张辉赞同点头:“大人所言甚是,可如何确定是其一还是其二?侯大人叫我二人过来,一为取银,若是取不了银,那至少也要查清秦家的后台到底是谁。从眼下情况看来,非邓王即凉王,可却不好判断呐。”
顾昌虎沉吟一阵,道:“看来得去布政司衙门走一趟了。”
文州布政使司,以顾张二人的身份,倒是还能走一遭。遂二人也不耽搁,当即就换了官服去了布政司。
*
文州布政使司衙门,后院。顾昌虎与张辉正坐于偏厅等候,不一会儿,布政使王藿就信步而来,见着他二人,虽自己品阶高,但也未摆架子,客客气气地与二人寒暄一番。
吃了一轮茶后,王藿才问起了顾张二人的来由,顾昌虎早就想好了说辞,当即是叹一口气,
“其实我二人是奉侯大人之命,特来向王大人请教一事。
几月前,有一秦姓商贾,打着文州大商的名号进入陈州,而后便开始大肆扩张,先是以非常手段打击陈州本地大商,后又使诈骗了上百万石粮食而未付银,侯大人怕此事另有隐情,特命我二人前来查探实情。”
王藿吸了一口气,微微蹙眉:“确定是从文州而去的?”
顾昌虎肯定点头:“千真万确,若非那些人冒名,那便是文州而去的,姓秦,说是文州数一数二的大商,其东家叫什么不知,但那管事却是叫秦申,不知大人可有听闻过此人?”
虽说商贾在官的眼里地位是十分地下的,但地方上的大商与官儿都是大都有密切往来,这点顾昌虎从自己大人那里是深有体会。所以他料定,王藿不可能不知道秦申。
果然,王藿诧异道:“竟是秦家?这秦申本官倒是知晓,只是秦家向来安分守己,为文州出了不少力,在文州口碑是极好,不像是你口中所述的秦家。”
顾昌虎一脸困惑,“这就奇怪了,那人分明是自称秦申,又自称是文州大商,按理与大人所说是同一家,莫非还有其他隐情?听闻和秦家是一年之前突然发家,不知大人可知道个中详情?”
王藿道:“秦家主要是靠盐发家,商承盐引不在多寡,这一来二去的,渐渐就做大了。”
“这么说,秦家不是去年才突然出现在文州的?”顾昌虎问。
王藿摇头:“若你所指便是本官所以为的秦家,那便不是,他们在文州也有好些年了。”
顾昌虎不解了,难道说秦家的后台是盐运使?可这,说不通啊,即便是盐运使,也没道理与他们作对啊。这次的事他也清楚一些内情,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秦家下套,为得就是套住他们。文州盐运使,与陈州布政使,二者是毫无利益关系的,怎么会?
顾昌虎只觉得满脑子混沌,这下他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下可如何给侯大人交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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