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粗大的闪电劈开静谧的夜。
帝城,滂沱大雨,忽然而至。轰轰春雷,犹如千军万马,从遥远的天际纷至沓来,惊天动地,浩浩荡荡。
桐姨前天跟时念卿说,帝国与三岛之国的边境,有人持枪闹事,三名帝国的边防士兵,当场中弹身亡,霍寒景收到消息,立马赶过去处理。
事态,应该极其严重、恶劣,否则,总统不会亲自前往。
整整五十二小时,时念卿都处在无尽的焦躁与担忧中。原因,霍寒景以及徐则、楚易等等几人的电话,都处在失联状态。
而边境那边的消息,向来是对外严密封锁的。
这五十二个小时,时念卿吃不下,睡不好,深怕霍寒景在边境会出事。
好在他主动打来电话,得知他平安返回帝城,时念卿挂断电话,这才安心缩在被窝里,沉沉睡过去。
只是,这一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凌晨两点半,时念卿被雷声惊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有人盯着她。
翻了个身,时念卿本想寻个舒服的睡姿。
谁知,只是睁开眼睛,随意扫了眼病房,那一瞬间,时念卿的神经,猛然绷紧,一股危险的气息陡然间扑面而来……
借着闪电划破房间黑暗的亮光,她清晰瞧见:病床前,立着一个黑影。
时念卿全身的寒毛顿时集体竖立,愣了愣,大脑转动过来时,她条件反射,动作麻利跳下床要去拿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的枪。
谁知,脚尖着地的刹那,便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拽,下一秒,她重重撞在黑影的怀里。
时念卿当即拳打脚踢,激烈挣扎。
可是黑影的身躯,高大健硕,拥勒着她身子的双臂,紧到把她呼吸都掐断了。
体力的对抗,黑影,以绝对的优势,力压狂澜。
于是,处在劣势当中的时念卿,毫不犹豫张开嘴,狠狠用尖锐牙齿咬住黑影的胳臂。
霎时,口腔内,血腥弥漫。
正当时念卿双目猩红,欲下狠口将那块肉都咬掉时,头顶,熟悉的喑哑男音,不紧不慢地平静传来:“时念卿,是我!”
与之而来的,还有灼热的气息。
时念卿在第一时间分辨出声音的主人霍寒景。
她怔愣地僵住,大脑有些转动不过来。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要明天晚上才有空来医院吗?!怎么……
时念卿万分惊喜,仰起头:“你回来怎么不叫醒我?!无声无息站在床边,我差点被你吓死。”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去开灯……”
时念卿双手撑在霍寒景的怀里,挣扎着要去开灯。
霍寒景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更大的力气将她搂住。
挣扎中,时念卿灵敏嗅到他的外套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腥腥的味道,她拧起眉头,细细嗅了嗅,在闻出是鲜血味道的时候,她猛然睁大眼眸,惊恐地问道:“霍寒景,你受伤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血的味道?!”
“你哪里受伤了?!”
时念卿魂飞魄散,腾出一只手,胡乱在他身上摸索。可是,她的手刚刚贴在他的胸口,立刻被霍寒景的手,一把按住……
霍寒景嘶哑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不是我的血,边境闹得厉害,不小心沾染在衣服了。”
时念卿仍然不放心,执意要去开灯检查,霍寒景却不同意,用更大的力气抱住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不要动,乖乖让我抱一会儿,不要动!!”
帝国军区住院部的楼底,徐则和楚易,神情焦急慌乱地不停往电梯门口瞄。
瞧见霍寒景两个小时还没下来,顿时沉不住气了。
在徐则实在绷不住,打算违背霍寒景指令上楼之时,电梯门“叮咚”一声,忽然开了。
觑见霍寒景从里面走出来,他俩立刻箭步迎上去。
楚易神色担忧:“阁下,你还好吗?!宁阳已经在手术室等……”
“咚”的一声,不等楚易把话说完,霍寒景高大的身躯,重重倒了下去。
手术室内。
“叮咚”一声,子弹扔在金属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宁阳戴着口罩,一边动作麻利帮霍寒景处理伤口,一边皱着眉头训斥徐则和楚易:“你们是怎样照顾阁下的?!怎么可以放纵阁下隔这么久才处理伤口?!虽然子弹没有伤中要害部位,但是,流这么多血,不怕阁下失血而亡吗?!”
徐则和楚易,脸上都是自责与担忧,听着宁阳的训斥,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想想,的确惊险。
他们也的确罪该万死。
哪怕霍寒景当场降旨要杀他们的头,他们也应该绑,也要把他绑去先把伤口处理了。怎么仍由他先去找时念卿呢。
陆宸赶到医院的时候,霍寒景已经醒了。
麻醉剂的药效已褪,他躺在床上,俊美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痛苦的色泽,仿佛一个没有任何知觉的木偶。
陆宸狂怒地踹翻了椅子,“我跟宫梵玥,彻底没完了。他够狠!!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不想还好,越想,陆宸胸腔内燃烧的火焰,烧得越旺。
徐则和楚易,在旁边拳头也捏得咯咯作响。
“我就纳闷了,景爷如此精密的布局,怎么会被他识破,来个将计就计?!”陆宸怎么也想不明白。
帝国与三岛之国的交界,是他们找人去闹的。目的就是声东击西,搞宫梵玥措手不及。
谁料到:措手不及的,居然是他们。
在宫梵玥隐秘的地宫里,早已设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徐则皱着眉头说:“一定有奸细。”
楚易:“可是这计划,只有我们几人,以及阁下的死忠才知道,怎么会有奸细?!”
“那我们的计划,为什么会暴露?!”陆宸问。
在三人商讨半天,也没个所以然的时候,沉默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的男人,突然冷幽幽地开口:“在北岛,宫梵玥的属下,虽然没有把我们逮个现行,但他必然大做文章。明日的早会,不会太平,徐则,你立刻去处理下。”
五月二十五日,霍家祭祖后,按照皇族规矩,现任总统大婚之后,前任总统便要搬离总统府。
时念卿的身体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是每日还必须进行针灸与理疗。
祭祖当天,霍寒景早早就开车来医院接她去霍家祠堂,跪跪拜拜,忙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时念卿很累,后背受伤的骨头,针扎般刺痛。
开车送他回去的时候,霍寒景淡淡瞄了她一眼,低声说道:“累的话,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时念卿摇头。今天,天气极好。窗外,阳光明媚。从祠堂到市区的医院,一路上,鲜花姹紫嫣红,格外好看。在医院里,躺得太久,很久没有出来透透气,或是看看风景了。
难得有机会,她自然是不愿意错过的。
可是,说好欣赏风景,欣赏着欣赏着,时念卿的目光,不由自主就欣赏在开车的男人身上了。
霍寒景的外套,在上车的时候,就脱了。此刻只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衣,却迷得时念卿移不开眼睛。
时念卿不得不承认:霍寒景,是个十分、非常、分外、极其帅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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