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上游。
秋草萋萋,泛着枯黄的色泽。水静静流淌,幽深宁静。
张览上下搜寻,最后确定眼前这一段是河流最缓、最浅的部分。皇甫嵩骑兵随即开始渡河。这一段的水深,差不多能淹到马腹。如果被半渡而击,因为战马难以移动,可能会有不少麻烦。但很幸运,敌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偷渡的意图。很快,皇甫嵩军第一批骑兵便已上岸。战马打着响鼻,甩掉身上的凉水。骑手抚摸着战马的背脊,安抚自己的同伴,同时缓缓地集结成作战阵型。
这样的话,就算遭遇突袭,他们也可以就地反击,阻止敌人,以保障后方的袍泽能够成功渡河。
张览身处第一批渡河的人之中。上了岸,张览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不少。愚蠢的西凉人,大概还没意识到他们的危机。只要这支骑兵能突然出现在西凉军后方,就算是兵神韩信转世重生,背水一战,也绝无胜机。
在皇甫嵩骑兵渡河处不远,缓坡后,中郎将、都亭侯吕布趴在草堆中,凝望着正在渡河的敌军。敌人渡河的人已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已有五六百之数。吕布大致估算了一下出现在这里的敌人,大概有两千五六的样子。他随后回头看了眼己方的部队,只有三百出头,连敌人已渡河的部分都比不上。朝来路眺望,吕布也没能看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援军。
我不会被抛弃了吧?吕布心中暗想着。
如果徐荣真这么做了,吕布也不会觉得奇怪。徐荣的人手本就不多,要防守张关桥对岸的皇甫嵩军,又要搜寻洛河下游。哪儿有那么多人,能够派给吕布?此外……吕布讥讽一笑。就像西凉人排斥和警惕外人一样,辽东出身的徐荣,一样不可能待见并州出身的他。说不定,徐荣正想借此机会,除掉他呢。
“不能再等了!”
吕布突然站起来,大声说。
成廉、魏续几人没有明白吕布的意思,但高顺懂了。高顺连忙爬起来,劝谏道:“还是再等等吧,将军。敌众我寡,就算没能拦下这支骑兵,想来徐荣也不会责怪我们。我们等援军到了,再与敌人交战也不迟。”
“你这么觉得吗,高顺。”
吕布昂首扩胸,目光坚定地望着皇甫嵩骑兵方向,“你不了解徐荣。这个家伙阴险狡诈,如果我等未能在此拦住皇甫嵩,徐荣一定会乘机将战败的罪责,全推给我等。再说……”
吕布回过头,一一扫过众将的脸,嘴角挂着狰狞又贪婪的笑容。“……你们不觉得,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吗?”
“好机会?”
高顺也愣住了。
“我们若能击溃这支敌军,这消息传入了董公耳中。董公岂能不格外器重我等?我听说,那徐荣也不过是一战得利,才凌驾于我等之上。这次,我们若是立下如此大功,难道就没有机会,将徐荣……”
取而代之?
吕布的话让高顺等人打了一个寒颤。也只有吕布才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高顺苦涩地咧嘴,拱手说:“我等参军,自是想建功立业,封万户侯。可将军,敌人的人数,足有我军十倍之多……”
“你怕了吗,高顺。”吕布傲慢地扬起下巴,“敌军虽人数众多,然一部在此,一部在彼。兵法有云,兵必聚势,分之则败。如今敌军分兵两侧,已成败相,我军迫而击之,一战可定!”
高顺暗自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他听不明白吕布说了什么,总之对以卵击石,以寡击众的事情,不抱信心。
这时,亲兵已牵着吕布的战马赤兔来到众人身边。
赤兔浑身火红如血,夕阳之下,似在熊熊燃烧。它平静而舒缓地甩动着蹄子,优雅而有威势。一双眸子晶莹剔透,如宝石一般,给人一种人一般的智慧之感。
吕布翻身上马,接过方天画戟,在夕阳下挥了挥,朝众将厉声道:“诸君可敢与我一同出战?”
高顺,魏续等人面面相觑,却也只得抱拳大声道:
“愿与将军同死!”
很快,并州骑兵便集结起来。因为常年在并州与匈奴和鲜卑人交战,并州骑兵的血性和骁勇,绝对不亚于西凉铁骑。在吕布带领下,这支不过三百余人的骑兵,如钢铁洪流,掀起一阵尘土,冲向岸边的皇甫嵩骑兵。
皇甫嵩骑兵早就对遭遇攻击有所准备,此刻见敌人冲来,也快速地调转方向,迎向吕布军。皇甫嵩骑兵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丝毫没将吕布放在眼里,竟选择了分成两支,想要一举吞了吕布。
“放肆!”
吕布拖着方天画戟,脸色越发狰狞可怕。双方很快接近,吕布一戟刺死迎面而来的敌人,信手挥动长戟,砍,再砍。一举一动,看着速度缓慢,却力重千钧。每一次攻击,必定扫下三四敌人。挡着皆靡,所向披靡。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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