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望着楚玥璃的眼眸,心中同样五味杂陈。有些事情,不是无法解释,只是……一旦解释起来,当真是难以界定孰是孰非。他一直不想让楚玥璃触及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唯恐让她心生嫌隙。他在这个浑浊世间中独行,原本以为这样便是一生,偏偏她出现了,成为了他的日月星河,春风细雨。从此,他的眼中都是她,心里、生命里只有她。不再孤寂,却又患得患失、唯恐失去。
白云间的沉默,让楚玥璃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她不是不在乎真相,只是在是是非非面前,她更在乎枕边人的坦诚相待。世间那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定义,全靠人类感情来断定错与对。她倾向于他,愿意听他一个解释,他却扔她一个人在那儿乱猜。
无趣!
楚玥璃干脆跳下马车,夺过一名护卫的马匹,策马狂奔而去。
白云间瞬间慌了。素来十拿九稳运筹帷幄的六王爷,竟慌得掀开车帘,就要去追楚玥璃。结果,丙文出现在马车前,对白云间抱了抱拳,回以一个“一切准备就绪”的眼神。
白云间挑开车帘的手指动了动,终是点了点头,放下车帘,说了声:“回府。”
车轮滚动,向着黑暗驶去。
楚玥璃跑了一会儿后,勒停马儿,隐到黑暗的拐角处,默默等待着。然而,她没有等到追来的白云间,却看见白云间的马车向着与她不同的方向驶去。
楚玥璃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王八蛋!”
楚玥璃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上一辈子的教训,让她很难相信任何人。偏偏,对白云间这个鬼东西上了心。这一路走来,白云间的强大令她折服,白云间的包容让她幸福,白云间的理解让她舒坦,白云间的信任让他骄傲。天知道,她也想做一个让白云间觉得特别骄傲的女人!偏偏,这个王八羔子什么都不说!
好,他敢和她玩这个,就别怪她扎他心窝子!
楚玥璃赌气,打马离开,一路都在酝酿怎么扎他心窝子,让他痛得想死,却偏偏死不了!
说一千道一万,楚玥璃还是相信白云间的。因为,她知道,他和自己,都是有底线的人,不会什么都做。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怀疑爱人的小女孩,她成熟冷静,知道权衡利弊,也知道人心难测。正是因此,才要格外珍惜彼此。世上的男人有很多,但像白云间这样深得她心的,却是凤毛麟角。
楚玥璃想了许多,正在脑海中折磨白云间时,封疆竟然来了。
封疆顶着略显潮湿的头发,对楚玥璃说:“太子,被抓。”
楚玥璃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掀开帷幔,问:“太子被抓?”
封疆点头,回道:“陶公公,带人,抓的。”
楚玥璃瞬间蹦到地上,问:“怎么回事儿?”
封疆回道:“你让,镖局的人,盯着太子府。只看见,这些。具体为何,不知。我先来告诉你,再去打探。”说完,就要走。
&nnbsp; 楚玥璃说:“稍等,我和你一起。”
天亮时,这件震惊朝野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原来,陶公公去太子府探查“殊荼”这件事,结果发现“殊荼”已经被拔光。然,更可笑的是,陶公公的人竟然在太子府里翻出了一件做工精美的龙袍。
绣一件龙袍,没有个三年是无法完成的。由此可见,太子早就包藏祸心。
陶公公拿着罪证去面见皇上。皇上联想起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再也难以保持冷静,立刻下令让陶公公带人去抓太子和古黛。这一次,他谁都不打算饶过!唯有血,才能让他冷静下来也唯有血,才能保证大宴的尊严!
陶公公带着人重返太子府,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了句:“你输了。”
太子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疯了般咆哮道:“不是我!不是本王!是有人栽赃陷害!”
陶公公用手指夹着飘带,从上顺到尾部,轻轻一甩,眯眼笑道:“太子,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若不懂,输了也不冤枉。”
太子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状同疯魔。
陶公公始终挺直腰板静静而立,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甚至有些招摇。他说:“太子不用喊冤,肖庆已经认罪伏法,承认是太子命他找绣女私偷绣龙袍。且,那些绣女的埋骨处,还有迹可循。”
太子一僵,手中的瓷器掉落地上,在脚尖前碎裂开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两眼空洞无神地望着陶公公,半晌,终是发出一声渗人的嚎叫声,如同夜莺啼血。
直到这一刻,太子才明白过味,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且……不在眼下,而在很久以前。太子苦笑道:“肖庆啊肖庆,我被你害得好苦!你到底是老四的人,还是老六的狗?!”
陶公公说道:“太子,请吧,皇上还等着呢。”
太子的眸子一颤,问:“公公,父皇……何意?”
陶公公十分诡异地一笑,回道:“皇上最近性子暴躁,已经接连杀了几人。太子的古侧妃又把手抻得那么长,敢动小皇子。太子,你说,皇上会如何待你?杂家不好多说,太子好自为之。”
太子的手哆嗦起来。皇上的残暴,他早就心如明镜,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得这样一个悲惨的结局。有了小皇子,他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以皇上的心狠程度,即便留他性命,也是一辈子被监禁的命运。
陶公公决定给予太子最后一击。他说:“哎呦,这古侧妃求杂家网开一面,让她见一见六王爷。哎……太子,你说,这事儿老奴是否能应?”
太子的眸眼一僵。
陶公公继续道:“这可是古侧妃第二次求杂家。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哦,是在嫁给太子之前,求杂家帮着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好让她能嫁给六王爷。啧啧……想不到啊,古侧妃对六王爷真是深情不寿,都到了这节骨眼上,还惦记着呢。”微微一顿,“杂家到门口等太子。太子,整理一下吧。毕竟这么好的衣袍,今后是穿不到喽。”陶公公从屋里退了出来,给太子一个自己想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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