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蔚桓于后宅技能很是娴熟,蔚蓝很想掀开车帘看看蔚桓的嘴脸,但她看了看自家老爹的脸色,想想又作罢,只憋着笑冲着蔚池眨眼。
蔚池听罢也皱了皱眉,他倒不是被蔚桓刺激到了,而是觉得自己从来就没了解过蔚桓,以往他回京之时,与蔚桓也有打交道,但却从来不知蔚桓说话还能如此绵里藏针,大男人如此作态,真的让人倒进胃口。
他不欲与蔚桓多说,忍了忍,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无碍,有劳二弟出来相迎,大哥身体不适,这便先回去歇着了,二弟自去忙吧。”他回京的消息,想必北城门的守卫已经将消息送入皇宫,估计不等他们安顿好,宫里的太医就会打着看诊的幌子上门一探究竟了。
蔚池当着下人的面对他如此冷淡,蔚桓面上几乎挂不住,但他想到蔚池大约已经伤了根本,日后境况必定一落千丈,心里又稍微平衡些,当下也并未走开,而是躬身道:“大哥见谅,之前不知大哥何时归来,曦和院还没重建,不如大哥先到西院稍作休整?等曦和院建好,大哥再搬回去。母亲这些日子也很记挂大哥,眼下忧思过重已经病倒,孔氏身上又还有伤,来回一家人小聚也方便些。”
这还装上瘾没完没了了,蔚池不悦的出声道:“不必了,你先回去忙,等休整好我再去给母亲请安。”
郧阳此时已经走过来,秦风也站在一侧,蔚池直接吩咐二人将马车赶往梧桐院,蔚桓见多数无益,这才将路让开,待这百十人的队伍全部进府,才扭过头看向旁边的下人,冷声道:“将门关好。”又扭头对一侧的大管家陆晟道:“打发几个人去梧桐院看看有没有需要帮手的,今日该怎么采买都心中有数了?”
陆晟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镇国将军府的老人了,自蔚老将军当家,他便是镇国将军府的管家,如今蔚池回来之后,这府中的形势他比谁都清楚,虽说他并未在雷雨薇与蔚蓝姐弟的事情上伸手,可却也没帮手,蔚池要收拾他,几乎是必然的了。
“小的明白。”陆晟擦了擦额角,恭敬拱手。
蔚桓这才转身往西院,径直去了陈氏的荣安堂。
陈氏已经起身,此时正由金桂和银桂伺候着净面,孔氏也在,当然,孔氏并不是心甘情愿来给陈氏请安,而是当日蔚桓到暮雪斋走了一趟,孔氏不得不来。
蔚池进府的消息,她们已经收到消息,只一来,陈氏是占着长辈的名头,蔚池回府,并不用她亲自相迎,二来,她与孔氏都是妇孺,加上孔氏身上有伤,倒也不必刻意相迎。
荣安堂的气氛有些凝滞,整个正房里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动作声,鎏金的八宝香炉里焚着檀香,这香气浓郁甜腻,再加上一夜未开窗,室内空气浑浊不堪,几乎闷得人要喘不过气来。孔氏瞥见陈氏正让金桂递了茶来吃,那高高在上的作态,不禁让她心中一阵鄙夷。
蔚桓进屋,便见陈氏与孔氏相对而坐,屋里静默得半丝声响也无,他本就被郧阳指桑骂槐的奚落了一顿心中不虞,见此不由更加烦闷,只觉得这二人就是来拖他后腿的。
在陈氏左下首坐了,又接过银桂奉上的茶,蔚桓将杯盖掀开,盯着杯中慢慢蒸腾晕染的热气,沉默了半晌,这才向陈氏道:“母亲昨夜睡得可好?”
陈氏掀了掀眼皮,点头道:“还好,那贱种已经进府了?可有说什么?”
蔚桓与孔氏深知陈氏的脾性,因此许多事情都没跟陈氏说,这也就造成了陈氏如今的理直气壮,面上看不出丝毫心虚来。
在陈氏看来,蔚池是万万没什么好说的,她再怎么说都是继母,雷雨薇的事情就是个意外,蔚蓝姐弟的事情也是意外,这人的命,好坏生死都是天注定的,蔚池又有什么立场怪她?就算她对大房的财产起了私心,可镇国将军府如今她是长辈,她要享用这些,蔚池不是理应双手奉上么?
蔚桓面色难看,顿了顿才道:“大哥并未说什么。”他说完又看向孔氏道:“你这两日尽快把账册做好,准备好分家吧。”
以往雷雨薇在的时候,是由大房掌家,后来雷雨薇“病逝”,这掌家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二房头上,虽然孔氏掌家的时日尚短,但仅在雷雨薇丧仪一项上,二房就捞了不少油水,加之他们原以为蔚池是回不来了,这动作自然更大,如今属于公中的不少田产与商铺,都被孔氏以经营不善的名头卖出,又重新划拉到二房名下。
蔚桓说让把账册做好,自然是将账目抹平的意思。孔氏自当日蔚桓进了暮雪斋,这之后的几日便一直在盘账,如今账目上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了,但也难保还有疏漏,她点了点头,“妾身等下再仔细检查一遍。”
孔氏早知道这个结果,因此面上没什么反应,说完便端起一侧的茶杯轻啜了口。
可陈氏却是不答应了,她心中大怒,泛黄的容长脸上骤然划过一抹阴狠,带着赤金戒指与白玉镯子的手掌猛地拍在矮几上,震得上面的杯盘哐当乱响,看着蔚桓道:“你不是说这贱种什么都没说?分家,分什么家!老娘还没死呢!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他就休想分家!这家产是我一手操持出来的,当有我儿来继承!”
分家,那怎么行!虽然早前与大房的私产失之交臂,可镇国将军府诺达的府邸,又已经绵延几代,公中留下的财产足够丰厚,这些在陈氏看来,都应该是她和蔚桓的。倘若蔚池要分,继承府邸的嫡长子能分了七成出去,她儿便只能分三成,陈氏又如何能甘心!
蔚桓也不想分家,可这区区家产,又如何能与性命想比?但他总不能如实与陈氏说,因此,他顿了顿敛下怒意道:“母亲且听儿子细说,大哥如今是被皇帝召回上京的,他又身受重伤,处境并不大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连累咱们,所以还是分了的好。”
见陈氏听着没吭声,眉头仍是竖着,蔚桓又道:“母亲放心吧,大哥日后的下场难说,咱们既是对这份家业有心,想想办法,总是迟早能办到的事情。”
如今虽是暂时舍了,可却也是出于长久考虑。
题外话
写蔚池与蔚桓的对手戏,我真的绞尽脑汁的赶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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