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入行的时候,谁和曾言言过,保险公司最大的福利,其实是培训。当时她感觉这话听起来就是在画一个巨大的饼,看着特别饱腹,实则一口都没尝到。因为培训所带来的成长,也许真的要很久以后才能体现在收入、职级上。这年头谁不是看眼前的利益呢。
可是经过这次培训班之后,曾言言不得不感叹,前辈们真是诚不我欺!虽不可能从培训班毕业之后就升职加薪,但是她切切实实感觉,自己无论是讲课的能力、分析团队的视角、对客户需求的把握还是对产品的理解,全部都上升了一个层次。如果保险公司的员工都是待价而沽的话,那么今时今日的她,可比以前那个迷惘的家伙要值钱多了。
30岁,还有几十年可以工作,曾老师,你前途无量啊!
踌躇满志的曾言言,回到上海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钱。整整一月在成都呆着,吃饭不用自己开销,就是偶尔买点礼物给自己的国王也不用花车钱和咖啡的钱,到了发工资的时候,账上的收入一分不少,让她感觉自己赚了一万块。
首先当然是给快要哀怨到抑郁的曾妈妈买一件衣服,好好哄她一下。曾言言记得从成都飞回家那,因为航班延误,到上海已经是九点多了,打车回到家过了十点,她又累得要命,把一堆脏衣服往洗衣篮里一放,都还没来得及整理,随便冲了个澡就睡了。结果,第二起床的时候发现枕头边有一张纸条:妈妈帮你把衣服都洗了。这……邀功邀得果然像个赌气的女生。而且她在培训班期间每次和家里打电话,曾妈妈都她从来不记得发个消息想他们了,太没良心。好吧,敢情这位女士作起自家女儿来,比当年和老爸谈恋爱的时候还要会撒娇。曾言言反正是拿这样的妈妈一点办法都没樱
给自己花钱也是非常舍得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培训班,之前看中的一场赖声川的话剧,她还真舍不得买票。可如今,虽然只剩680块和880块的票了,曾言言依然很高胸选了一个喜欢的座位,爽快地在线上就把钱给付了。
只是还有早早买好,几之后才快递到家的一份礼物,曾言言有点犹豫不决。当时怎么会看到那条蜀锦的围巾,就一下子心动了,觉得王妈妈戴一定很好看呢?她当时买了两条,准备一条给自家母上大人,一条给王家维的妈妈。可拆开包装的时候,曾言言竟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会如此冲动。
她和王家维的关系,真的太微妙了,简直令她无法回答,究竟算不算还有个男朋友。之前和他的那次见面,自己都能觉出显而易见的尴尬,甚至想到接下来要逃离上海一个月,不用去思考要不要约王家维,是多么令人放松的事情。但是真在成都,越是充实忙碌,能安静下来想想心事的时候,她越是发觉,其实是想念他的。到了这个年纪,曾言言真不出到底心里还有没影爱情”这样东西的存在,也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这个男人。毕竟少女时候的那些心绪,没有在王家维身上体验过。可是,一旦培训班上那些男子有意无意撩拨自己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非但不觉得甜蜜,还略显厌烦,愈加会想起王家维。也不上来这份感情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毕竟,那种温热还在。
可她又明确地意识到一种害怕,如果真要让他们走入婚姻,想到王妈妈的病,想到未来种种少了许多可能的人生,她无法如此充满奉献意识地对自己,愿意陪着王家维好好照顾王妈妈。
大约自己从来都是个特别自私的人吧。
曾言言甚至有些后悔,如果礼物是买给王家维的,那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就把他约出来,非常得瑟地,有好处要给他,让他请吃一顿地道上海菜,因为川菜和火锅吃厌了。可是,给王妈妈送一条价值不菲的围巾,身份和意图,都有些不清道不明。
真的好烦啊!
这些事情想不明白,她突然有了个想约的人张程颐。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张程颐似乎显得愈加圆润了些,曾言言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她的腹,结果被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得到了一记嗔怪的拍打,“我没有怀孕,就是皎然他老觉得我应该胖一点,然后回头要孩子的话……”
懂了,备孕的少妇。曾言言点点头,顺从地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你被老公养得白白胖胖,哪里能想得到我们每都吃差不多的菜色,总之就是麻辣,到后来吃厌了,所以就瘦了呗。”
“是吗?我听去成都旅行的人,都只有长胖三斤的,你这个样子,怕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吧?”
曾言言心想,果然是好姐妹,话题给得她直接能顺着往下。
“人家是去旅行,我是封闭培训,待遇肯定不一样啊。况且,我怎么可能为了那个人憔悴呢?”话是这么,曾言言脸上的神情,还是稍稍黯然了一些,“姐姐,我有点搞不清楚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你我们还应该继续下去吗?”
直到此时,曾言言才把王家维母亲得病,以及他们之前曾经见过面的情形事无巨细地都告诉给张程颐。旁观者清,而且她是一个已经走进了婚姻的人,或许能帮助自己理清头绪。她和王家维,到底会就此相互扶持成为家人,还是因为这个坎儿反而渐行渐远呢?
张程颐的眉头越来越紧,她还真的被难住了。如果只是普通的拌嘴,依照她希望身边所有人幸福的性子,肯定是要劝曾言言最好快点嫁给王家维的。可是现在,人家的妈妈得了癌症,撇开要花很多钱去治这件事,光是接下来几年对未来婆婆的照顾,就够费心思了。两个人恋爱的时候怎么都好,可是婚姻就是把经济和家庭都绑在一起了。张程颐直接的一个念头就是,如果看这个病得三五十万投下去,曾言言是不是就得把自己的存款贴出来了?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有此种担心,何况是利益切身相关的某人呢?
甜品店里漂亮的冰淇淋早已被两确得成了一摊奶浆,张程颐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道:“我觉得吧,暂时先不去要不要结婚,你们总不能互相躲着。”
曾言言怀疑,自己心里其实早有了个决定,只是还需要找个人推她一把,这样的话,自己承认还有些放不下王家维,却没有真的勇气承诺他什么,都不过是张程颐的建议和怂恿。
那条围巾终于还是被曾言言藏在了抽屉的最底层,她只是给王家维打了个电话,闲聊几句之后,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问道:“好像有部电影特别好看,我们有差不多半年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吧?”
在周末到来之前,那一周的曾言言,工作状态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先是分别找祁晖和杨筱歆汇报了自己的培训情况,也和他们沟通了继续学习的计划接着把上个月的业绩报表认真看了一遍,圈出了几个数据,拿着去和自己相熟的几个营业部经理讨论对团队现状的分析。这个干劲,让许多人感慨,去了毛卜凡的培训班之后,曾言言颇有些脱胎换骨,重新出发的味道了。
只有曾言言自己知道,等待周末的到来,不如用尽力气,冲向它,反而还少了些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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