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后,公元220年。
相国府,后院凉亭。
时至初春,寒风凛冽。
曹操华发白首,面容上满是细微的褶皱与老人斑。在他对面,坐着两位白首老人,却是贾诩与荀攸。
二十多年的岁月,以几人的修为根本无力抵挡时光的侵蚀。
“二十六年了,孤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年正是在此地接受吕相托付。”曹操闷了口热酒,目光忧虑,感慨万千。
贾诩与荀攸听到吕相之名,面容微微变色,随后垂首不语。
曹操俯首摆弄着酒樽,淡淡道:“那些人还在闹腾吗?”
贾诩两人神色更苦,没有任何言语。
他们沉默片刻,贾诩才叹息道:“当年吕相压制世家大族太狠,这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这些人啊。”曹操怒而将手中的酒樽扔到了地上,随后无力地叹息道:“孤这一生,只愧对一人,那就是吕相。”
曹操说到这里,苦涩地摇了摇头:“当年孟德受吕相托付,本以为可以维持局面。却不曾想今日,哎。”
贾诩安慰道:“此事非魏王之罪,实在是世家大族盘根节错,与朝堂纠缠太深。吕相在时,尚且未曾将世家大族全部铲除,更何况我等。”
曹操没有接话,双眼微眯冷声道:“前几日,孤听闻朝中有人意欲废除九州学院中的百家学业,唯独留下儒学。孤还听闻,有人意欲抹去吕相曾经的功劳,拆除九州学院的圣贤塔。”
贾诩与荀攸对视一眼,更加不敢开口。
自从李昊离去后,朝堂就再也没有平息过。
李昊当初广开公学,可此事成立的时间太短,寒门子弟尚未成长起来,朝堂中大部分是世家大族之人。故而李昊走后,曹操无力如同李昊那般强行镇压世家大族,只能选择疲惫应对。
而两人之所以不敢开口,最重要的原因是此事牵扯到曹丕。
曹丕为曹操嫡长子,这件事说是曹操的家事也不为过,他们两人怎么敢轻易开口?
曹操也知其中的缘由,故而面对沉默以对的两人,只能苦涩道:“也罢,也罢,孟德一生坚守与吕相的约定,未来的事情,就交给后人吧。”
曹操说着,颓废地站起身来,叹道:“孟德死后,这些人只会更加猖獗,怕是连吕相的衣冠冢也不会放过。吕相离去前曾立不世功勋,怎可任由这些小人糟践。
文和,你秘密召墨家的能工巧匠,以及修行界的奇人异士,于孤墓中铭记吕相的功绩,此事决不可泄露。”
曹操说到后面,脸上满是厉色。
贾诩闻言,哪里不知其中的意思。
此事完结后,当处理所有参与工程的人,无比保证吕相的事迹能够流传千古,纵然只是封存于墓葬之中!
贾诩神色郑重,恭敬道:“贾诩领命。”
公元221年三月,曹操比历史上多活了一年。
曹操崩,天下缟素。
皇宫内。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宦官目光迷离,最终叹息一声:“吕相啊,您若是还在世,看到这样的景象会是什么心情?”
“罢了,曹孟德生前尚且无力对付他们,老朽又能做些什么。万幸孟德还算有些良心,提前做出了后手。
我老了,已经不能继续为吕相守护这天下了,只希望后人能够根据老朽的指引,找到那个地方,让吕相不为奸佞小儿诋毁。”
老人叹息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了皇宫。
没有人注意这样一位宦官的离去,更不会有人在意这样一位宦官的消失,尤其是在曹操驾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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