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
“魏王!”
一道道惊呼声在大军合拢之后传来。
萧牧、孙大仁、萧白鹤、宁陆川、岳平丘一行人纷纷朝着魏来走来,跪拜在魏来面前。
魏来示意徐玥不要担心,来者并非敌人之后,这才侧眸看向众人。
他离开宁州已有半年之余,这些日子宁州的一切尽数仰仗在场诸人的照拂。
尤其是在经历鬼戎奇袭这件大事之后,各方人马更是殚精竭虑。
“诸位辛苦了。”魏来朝着众人郑重的一拜,嘴里如是言道。
众人见状皆是心头一惊,赶忙回礼,嘴里也高呼道:“为魏王做事,是我等之幸。”
魏来最不适应的便是这般尊卑分明的景象,他苦笑着赶忙将众人扶起,嘴里言道:“诸位都是魏来的朋友、兄弟以及长辈,这般大礼魏来受用不起,还妄诸位起身。”
“如今鬼戎大军退去,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赶快趁其离去,营救尚且在敌阵之中的徐统领。”
众人闻言也从见到魏来的激动中平复下来,岳平丘的年岁最长,职位也是最高,最先反应过来。
“这鬼戎贼人可恶至极,围困了徐陷阵统领数日,我这便清点兵马前去营救。不过这几日我与那些贼人交战,他们的士卒都极为凶悍,像是修行了什么邪法,魏王是如何一人将他们这十余万大军击退的?”
岳平丘的询问显然也代表着在场大多数人心头的疑惑,他们接到魏来的命令后,便一刻不停的带着大军赶来,这一次岳平丘等人都以为在此地会有一番恶战,却不想来到此处,这军营早已人去楼空,他们与萧牧的大军在营中相遇,双方还险些动起手来,幸好魏来及时出现,这才免去了一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笑话。
但显然众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眼看着就要鲸吞半个宁州的鬼戎大军会在这时退去,他们自然是将这一切都归功于魏来的身上。心底既是敬畏,也是好奇。
可魏来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我比你们更奇怪,实不相瞒就在一刻钟前,我和玥儿都还被他们军中的首领钳制,险些丧命,可见着了虞少爷之后,便又忽然说要放我们一马,我现在都怀疑,虞兄是不是鬼戎王伪装出来的。”
这话的前半段众人听得是匪夷所思,但后面冷不丁跳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众人先是脸色一变,随即纷纷大笑了起来。
魏来倒不是有意要在这时给大家逗个乐子,而是对方话里对虞家的熟悉以及那关于劫灵之力的种种让魏来的心头有些不安,他无法理清其中的就里,但若是与众人言说,其中的弯弯道道不见得能一语说清,同时也免不了给众人增加负担,魏来作为魏王不得不将这里的每一件事都考虑进去。思来想去,也只能对众人暂时隐瞒此事。
徐陷阵的残部很快便被大军迎了回来,鬼戎的大军一撤便是千里,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伏兵存在。众人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杀到了蛮鸿关下。
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徐陷阵步入中军大营时,这位紫霄军的统领早已没了往日那般大大咧咧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沉着脸一下子便在魏来的身前跪了下来,嘴里带着些许哭腔:“罪将徐陷阵叩见魏王!”
魏来见他模样如此,心中有些惆怅,赶忙上前伸手就要将之扶起,嘴里言道:“徐统领快快请起”
这话方才出口,徐陷阵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他一把躲开了魏来伸来的手,嘴里的哭腔愈发的明显:“罪将此战损兵折将,七万紫霄军,如今只留下了三万残部,蛮鸿关如今也落入鬼戎之手,罪将无颜面见魏王与诸位同僚,还请魏王治罪。”
“鬼戎大军又高手相助,非统领之责,统领不必自责,你此刻无恙对于我宁州来说才是最大的幸运,你且起身,此刻大军已到,我们要做的是商议出击退鬼戎大军的办法,如此也才可告慰那些死去的紫霄军将士!”魏来赶忙在那时再次伸出手扶起徐陷阵言道。
徐陷阵闻言这才缓缓起身,他神情动容的看着魏来,他点了点头,总算是应允了魏来的话。
“来人!先扶统领下去休息,组委留下,我们一同商议如何夺回蛮鸿关之事。”
魏来又大声言道,军帐之中便有数位甲士走出,将已经虚弱到极致的徐陷阵给扶了下去。
随即魏来才看向营中众人面色一寒,说道:“如今我们大军合拢,蛮鸿关近在咫尺,诸位有什么破敌之策吗?”
此话一出,营帐中静默了一会,随即岳平丘迈步而出,沉声言道:“蛮鸿关本就是宁州的天险,墙高城深,易守难攻。而如今鬼戎兵强马壮,其中诸多甲士都有古怪的功法护体,加上魏王所言的那位南先生,修为不凡,我们想要拿下很难。”
“可是蛮鸿关是宁州的天险,此地若是落入鬼戎之手,鬼戎大军想要进军我宁州,那便是长驱直入,此处予人便等于将院庭门户让外人看管,岂能安睡?”萧牧也在这时出声言道。
众人听闻这话,脸色都有些难看,显然也都明白萧牧所言很有道理,但想要攻下蛮鸿关,却并非易事。
而就算真的打了下来,也注定损失惨重,如此一来燕庭说不得会趁火打劫,而大楚如今也意图一统北境,三方势力都对宁州虎视眈眈,想要解决这场麻烦,做远比说起来困难千倍、万倍。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都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也明白此刻宁州这进退维谷的处境。念及这处,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魏来身上,想要这位宁州真正的掌权者定下主意。
魏来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看向众人言道:“诸位先行退下,清点各路大军人马,我好生思虑退敌之策。这蛮鸿关乃是我宁州门户,不可予人,只是这场仗如何打,我还得想上一想,诸位宽限我半个时辰时间。”
众人也知道这事棘手程度,见魏来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不会再多做坚持纷纷告退,转眼间这偌大的军帐中便只余下了魏来与徐玥二人。
魏来正低着头紧皱眉头,而徐玥却在这时忽然言道:“刚刚”
“刚刚那个蓄着络腮胡的家伙”
“他是谁?”
正低头想着心事的魏来听闻徐玥之言,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他一愣回头看向徐玥,却见徐玥少见的眉头紧皱,眸中的瞳孔有些涣散,似乎正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魏来见她这般模样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徐玥言道:“玥儿是说徐统领?”
魏来这样问着,心中却是一跳。
他与徐玥现在的关系自然是不用言说的,但关于他与徐玥之前的记忆,二人都并未恢复。只是魏来从那些细枝末节的幻象中隐隐推论出徐玥的身世大抵应该与徐陷阵有关。此刻见徐玥见了徐陷阵后生出这般模样,他不禁暗暗想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徐玥的斩尘之法有了松动,她可以恢复记忆,同时也从如今这偏执人格与心魔中跳脱出来。
魏来虽然并不讨厌如今这满心都是他的徐玥,但总觉得这样由心魔与孽障铸成的性子是个隐患。
“嗯,就是他”徐玥点了点头,在那时应道。
听到这话的魏来心跳的速度又快了几分,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言道:“玥儿记得他?还是”
“记不得。”徐玥摇了摇头,脸色开始有些泛白,似乎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可就是觉得熟悉,但怎么想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魏来再熟悉不过这样的感觉,他也看出了徐玥的异状,赶忙在那时伸出手抓住徐玥的双肩言道:“想不起咱们就不想,有夫君在,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魏来的温言细语对于徐玥来说便是这世上最好的良药,女孩脸上的困惑与痛苦之色在那时消减大半,她抬头看向魏来,问道:“夫君知道对吧?我应该记得他们的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吗?”
“嗯。”魏来闷闷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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