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其实可以不用回应太子妃,但她需要回应此时这间偏殿里,可能存在的沈皇后,甚至弘复帝的耳目。
“娘娘既对臣妇愤恨至深,相信高姑娘必与娘娘同仇敌忾,今日娘娘计划着让臣妇命丧慈庆宫,高姑娘又怎能甘心不在此处亲眼目睹?且娘娘欲陷外子、臣妇及周王、王妃死罪,除非谋刺储君生母的罪名,否则怎能如愿?但娘娘爱惜自身性命,苦肉计只好施于高姑娘身上了,早前臣妇与娘娘心腹宫人纠缠时,无意间瞧见那宫人……”
春归伸手一指不远处站着那意欲用强,但因太子妃受控于人又难免投鼠忌器的健仆:“她袖口上还沾着血迹,联想到今日一直未见高姑娘,且除她以外的宫人面色惶惶,极似受迫于娘娘下令行为了极恶之罪的光景,便不难推断出娘娘的计划了。”
高氏的问话,如同已经承认高皎已为她所害,春归不知太子妃的计划是否对太孙合盘托出,但为防事漏,应当不会事先对更多的宫人宣扬,但又必须利用这些宫人的口供坐实她的罪行,所以自然在害杀高皎时,会让这些宫人在场施助,高氏以为这样一来这些宫人为了自保,就必须听她指令,谁也不敢泄露实情,担当杀人害命的罪行。
“好个顾氏,果然是狡诈奸滑,你既知道你今日难逃众口铄金,本宫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为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
“娘娘为了替罪徒复仇,连嫡亲侄女的性命都不顾,难道不见诸多宫人,她们因为良知未泯也为娘娘的狠毒无情深觉齿冷?”
“皎儿的祖父、父兄,血缘至亲皆被秦询与你等逆臣所害,她身为高氏女,自当为家人报仇血恨!”
“娘娘称高姑娘乃心甘情愿?不过在臣妇看来,高姑娘应当万万没有想到娘娘会对她痛下杀手吧,否则娘娘何需让这多宫人一齐动手?臣妇推断,高姑娘今日只以为娘娘会将臣妇围杀当场,或许还兴奋不已,以为如此就能让父祖家人瞑目,正翘首以待太孙殿下拦截臣妇来此罗网,却听娘娘说,要想大功告成,必须先用她的性命做为铺垫。”
春归站在太子妃的身后,此时已经看不见太子妃的神情,但却能够看清在场的宫人,其中有
一位站在偏角里的,竟然大着胆子冲她微微颔首。
这位应当是沈皇后的耳目?
春归念头一转,便继续她的推测:“高姑娘对臣妇固然痛恨,却当然不愿与臣妇同归于尽,她必然不肯受死,娘娘虽则心狠,且也不是没有害杀过人命,但娘娘养尊处优,自是不用亲手行凶杀人,所以娘娘下令众宫人先将高姑娘挟制绑缚,让高姑娘无法挣扎,再令心腹宫人用匕首刺入高姑娘的心胸,这样一来,才能避免行凶者身上不染太过显眼的血迹。”
这样的推断也源于刚才所见的魂灵,胸口处衣衫上残余的血污。
根据春归的经验,魂灵不会保留死前的伤口,如樊大的尸身被焚毁,但魂影却一点不见伤痕,不过魂影所着的衣衫却与尸身一致,高皎死后未换衣裳,那衣裳上沾染的血污才能被春归目睹。
高氏仍被挟制的手腕又是一个颤抖。
“我已经洞悉娘娘的计划,娘娘仍有把握能够大功告成?”春归故意轻笑出声,用轻篾不屑的态度刺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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