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山顶风向的变化,那棋盘在地面上的影子也随之生着变化,峰间青树梢头的树枝也生着变化,棋盘开始变得巨大,旁边的石凳片却开始变宽,棋盘中有些棋子快要消失在越,有些棋子却因为光影的对照显得越来越清楚。
朝暮静静看着这幕画面,看着这些变化,意识再次回到刚登上峰顶的那一刻,当时皎月初升,棋盘表面的那些线条。
随着清冷的白光而生着变化,仿佛要活过来一般,深刻的线条边缘被照亮,于是细了,浅显的线条却反而变宽了。
棋盘上那些繁复莫名的线条,纵横交错,看是好像没有发生变化,不曾有任何变化,但何尝不是时刻都在生变化?那些这些线条之间必定隐藏着某种秘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一颗棋子无从落下,是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些变化。
朝暮的试着在识海中推演,楼宇中的日月册似乎感应到了他此刻的困境,化为根根金丝丝,在识海中交叉,纵横,交错,渐渐又恢复一根根按规则排布的密线。密线渐渐化线为面,聚面成页,集页成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这个过程在识海中演练了多少次,经久反复,渐渐地,一副由金色丝线编织成的棋谱跃然于识海之中。那一根根丝线高低不平,一个个点,一条条线,这就像一块方形立体的棋盘。
峰顶里雾气尽散,朝暮坐下的石凳变得干燥,对面的老僧并无不耐烦,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午夜。
朝暮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没有顾得眼前这位老僧,身边的老翁也没有像先前那般催促,仿佛这一切都不像那么现实。
老僧微笑,然后笑意渐敛,看着他正色说道:“后生,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勉强不得,破不得,不如早些下山去。”
朝暮闻言一怔,然后才醒过神来。
如果他还是那个只知道苦练修行,没有这般其余的少年,或许今日这棋局他怎么也破不得。
但终究是有些奇遇的他遇到来看这些奇怪的事情,终究想一把朴刀遇到了一块布料,迎刃而解才是最终的结果。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翁,看着老僧说道:“你怎么还是那般急躁,你看这天,不是还没亮吗。”
是啊,天不是还没亮吗,等等,天还没亮,为什么知道天还没亮?朝暮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向夜空望去——因为有月亮啊。
朝暮会心一笑对着老僧说道:“我想,这把剑我拿定了。”
“哦,我倒是看看你怎么落子!”老僧气定神闲地说道。
星光落棋盘上,那些繁复的线条仿佛镀上了一层银,又像是有水银在里面缓慢流淌,一种难以言说的生动感觉,出现在朝暮的眼前他没有调动神识。
没有让识海中继续演练,也没有试图从那些线条的走向里去悟出什么道理,只是静静地看着、感知着、体会着。他再次确认自己初来看到的那些画面是真的,棋盘上那些黑白子也是真实的,笑意渐渐浮现。
手中那颗有些被磨得发亮的黑子或许有些耐不住寂寞,脱离了朝暮的手掌,携着一道灵气,直奔夜空中那颗皎月而去,放大,放大,直到遮住了那轮皎月。
渐渐的,树没有了影子,棋盘没有了影子,老僧,老翁没了身影,这世界的·一切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但黑夜中总有一丝光明,光明之下,有着一把近似虚无的短剑,笔直的立在原地,离朝暮身侧不过两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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