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概不会想到,他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这些年筹谋的大事,被楚王妃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定下来了。停战,分南北而治。
怕墨容澉他们起得晚,他特意去的晚一些,结果到了那边,一派冷冷清清,连人影子都见不着几个。问了守卫才知道楚王带着楚王妃出去了,说是去王妃住的地方瞧瞧。
太子微微变了脸色,昨晚不是收到密报了吗?这么要紧的事,他不放在心上,倒携着王妃荣归故里去了。他是做大事的人,孰轻孰重,难道没分寸吗?
人不在,他也没办法,负着手慢慢往自己院子走。
当初白千帆嫁进楚王府的时侯,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白如禀的女儿在楚王府呆不长,要么送了命,要么被赶出去,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墨容澉并没有杀白千帆,也没有把她赶出去,貌似相处得还不错。
他太了解墨容澉的性格了,看似冷硬,其实心肠软得一塌糊涂,大概是处久了,不忍心了,可白如禀的女儿呆在楚王府,迟早会坏事,墨容澉下不了手,他来动手,所以七巧节的晚上才有了暗杀那一幕。杀白千帆是其一,试探墨容澉是其二。结果人没杀成,墨容澉的态度也令他困惑,分开得太久,人心都会变,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从临安城里撤得一干二净,以图后事。
后来时机成熟了,皇甫珠儿如愿回到墨容澉身边,他本想除了白千帆,为皇甫珠儿扫清障碍,可他还没动手,墨容澉却把她送走了。再后来,那个小丫头就跑了。这一跑,倒让他瞧出点门道来了,原先以为墨容澉对她没什么,可自打她跑了后,墨容澉变得越发的沉默起来,更因为听说皇帝抓了白千帆,而痛下决心起兵。
从那时侯起,他知道了白千帆在墨容澉心里的份量,也一直在暗中寻找,只可惜,不管是他还是墨容澉,都没有找到,如今,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这不能不令他起疑心。
墨容澉说白千帆是白如禀的弃子,所以才对她另眼相待,在他看来却不是这样,这世上什么都靠不住,唯有血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白如禀是个老狐狸,一个女儿送到皇帝身边,一个女儿送到楚王身边,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都成了他的女婿,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原想着只要墨容澉起了兵,以他的脾气,必是一鼓作气打到临安城的,哪想到会是如今这种局面,战打到一半竟停了下来,南北以澜江为界,皇帝不敢南下,楚王乐得在此停留,他的大业怎么办?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不远处,皇甫珠儿站在一棵树下,正看着他。
太子信步向前,脸上带了点笑,“你舍得下楼了吗?”
皇甫珠儿不答,却问:“太子哥哥是从三哥哥那边过来吗?可曾看到……”
太子摇头:“他们出去了。”
“出去了?”皇甫珠儿有些奇怪:“不是昨晚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去了?”
“说是回王妃住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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