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镇上,商铺如栉,行人车辆如织,热闹非凡。
“师兄,这里真的好热闹哇,吃的玩的应有皆有咧。”明悟一时间看得呆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了凡点点头,“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己作主便是。”
柳叶镇曾经惨遭鬼煞之人的破坏,城墙毁坏,城中大火熏天,镇上之人四处避难,如今只有半年,这里便恢复了生机。
了凡便是在这里与自荣城一别三年未见的司徒南芸重逢,一时间思绪滚滚。
“公子,你再想什么那?”问话的是当年他身边的小厮玉歌。
如今,玉歌接管了徐府的生意,也深得他主人的真传,将手下的生意打理得风生水起。
“没什么,明悟就暂时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了凡对着玉歌交代。
“公子你要去哪里?”玉歌问。
“天下这么大,我想到处走一走。”了凡道。
“老夫人回来了,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她老人家?”玉歌道。
了凡有些诧异,“母亲回来了?”
这些年为治疗情伤,他将尘世事物都抛开了去,连自己的母亲都快忘记了。
“嗯,我去看看她。”他接着道。
阳随城徐府老宅那一对汉白玉麒麟依旧伫立在屋宇两旁,周围树木掩映,依旧一如往昔,但了凡觉得徐府苍老了很多。
徐夫人自那一年前在衍都遭史以鉴的暗算,导致一身重伤,休养了大半年才见好转。
徐茂松死后,本想出家了却残生,但想见儿子最后一面,便回到了徐府旧宅。
母子叙别一阵。
徐夫人问及了凡以后打算,了凡道出已看破红尘之想法,如今想四处游历。
“也好,保重。”徐夫人也不勉强他。
世事变化无常,她也从徐茂松之死看破了不少,而今,她也有出家想法。
辞别徐母,了凡去了缥缈崖。
飘渺崖壁立千仞,深不见底,云气常年笼罩在山崖四处,一不小心就有失足坠落崖底的可能,偶有一些走兽失足坠落崖底。
一年前,崖边这一带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之战,他和司徒南芸以及史钰儿被鬼煞之人围困,逼得无处可逃。
史钰儿就是为了救他而死,如今崖底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还留着她的衣冠冢。
现在,站立崖边,他清晰地记得史钰儿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她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说为心爱之人而死,她死而无憾。
她说,唯一的要求,便是想亲耳听他叫一声“钰儿。”
她解释说,听惯了他叫她副主,从未听他叫一声“钰儿”,她羡慕他叫“芸儿”的样子。
听到他嘴里温存地叫出“钰儿”之后,史钰儿含笑离去。
就在她死去那一日,她还曾经在那间破山神庙中问他,“如果没有司徒南芸,或者最先遇到的是她,会不会喜欢的人是她?”
当时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他沉默不语。
记忆再往前……
在那个树林里,他中了十殿阎罗左罗刹的毒,性命不保,是她用嘴将毒吸了出来,还骗他说从小在鬼煞长大,自己百毒不侵。
结果,她自己根本没有逼出这种霸道的毒,在与左殿堂交战时,五脏六腑震裂,加剧了这种毒的发作,连司徒南芸最终都没法救她。
其实,她不是死于左殿堂和鬼煞人之手,而是死于那种毒。
在碧霄山庄,她为了救他,公然与她父亲史以鉴决裂,以致被史以鉴困于十殿阎罗的地牢,她费劲全身力气,力战凶猛异常的食人鱼,九死一生才逃出了史以鉴的牢笼。
她本可以就此安然无恙地过完她如花似玉年华的一生啊,不成想,为了他,再次卷入危险之中。
她去了**林的小木屋处,和他们一道力战黑山三怪,又护送他们逃出**林。
记忆回到相遇之初……
在逍遥林与一线天,在花蕊城,隆善的十万军队最终一路被斩杀殆尽,还有,在榆阴街道的那片林子里,她带着玄蛇等精兵良将截杀五皇子严玉弛,本来精心策划,部署得当,最后竟被严玉弛绝地反杀而溃不成军,她冰雪聪明,岂会真的猜不到身边出现了细作?而当时她身边的人只有他!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明知道,但因为爱着他而不愿怀疑他。
从一开始,她便堕入了他的魔咒之中。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去卧底鬼煞,没有遇见她,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可惜,命运之轮已无法更辙,一切都不能从头再来。
了凡在崖边嗟叹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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