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我的确服食阿芙蓉成瘾,只不过得知此物的厉害之处以后,我就克制住自己了。”
春尘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既然已经戒除,又为何要去药铺买这东西?”照理说他了解过阿芙蓉的危害,应对它避之不及才是,何必多此一举让蒋家娘子发现端倪。
要不是她怕二叔误入歧途,将此事告知姑娘,恐怕所有人都会被他蒙在鼓里。
李吴一垂下眼睑:“假如我说,是买来用在别人身上的……”
春尘闻言,浑身气场骤然冷凝,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你想做什么!难道想用它来牟取暴利?”
李吴一不知姑姑为何突然变脸,但从她的反应不难看出,所谓的‘牟取暴利’,显然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说实话,李吴一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十二岁那年,王爷将他带回固北军大营,她当时站在自己面前,跟挑拣什么残次品似的,将他从头嫌弃到脚。
其实那会儿他还没到募兵的年纪,但就因为她的一席话,固北军上下除王爷以外谁都不看好他。若当时王爷心软一些,不忍留他在军营吃苦,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李吴一了。
思及此,李吴一看向姑姑的目光也多了一分不耐,“虽然上天待我不公,但我不会丧心病狂到暗害无辜之人。”
春尘皱了皱眉,他这句话的意思看似是在怨天尤人,但她还是觉得有其他含义,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李吴一见她没有反应,收敛了轻慢神色:“此前我回到幽州途径宋宅,得知姑娘身死的消息,当时只觉得做人一点意思也没有了。我想着,既然别人可以用它来害我,那我为什么不能用它来害别人。”
见他眸色幽深,眼中沉郁浓到仿佛厌弃人世间,春尘莫名回想起初遇李吴一的场景。
当时的幼小孩童无比认生,瘦得皮包骨头,静静站立的时候仿佛没有存在感,眼里更是流露着十分的戒备,就好像是一个难以融入人类社会的小野人,直到现在,都还能从他身上寻出一丝野性难驯。
而童年经历显然没有磨平他的意志,相反的,因为这番遭遇,让他成长为一名出色的猎手,他会利用自身优势换取最大利益,轻而易举就能化解了姑娘的戾气。
“所以你将计就计,引姑娘入局,以此博取她的同情?”
李吴一道:“姑姑,喜爱与怜爱并不冲突,何况我是真心想与姑娘共携白首的。之所以会出此下策,只是不想因为旁人的关系与她生出嫌隙。如今误会已经解除,我想我现在若是与她坦白并未成瘾,依她的性子也只会觉得释然,而非问责。至于用阿芙蓉害人,这不是还未付诸行动吗,想一想也不会触犯律法对不对。”
春尘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这臭小子的性子到底随了谁?若说李天戟擅长行兵诡道,那也只是用在敌人身上。即便是大姑娘足智多谋,也从不会在亲近之人身上下套。
莫非……春尘看向李吴一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经历过这一系列变故之后,他肯定对当今圣人憎恶至极。但若是有一天,他发觉自己像极了最讨厌的那个人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到底与他差了一辈,春尘及时止住了这个想法,她义正言辞道:“虽然你服食阿芙蓉是为人所害,但不能因此扭曲了道德观,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他能凭借坚韧的意志力克服药物侵蚀,这番毅力的确值得夸赞。却也不该把这些小心思用在姑娘身上,姑娘秉性中正医者仁心,绝不会因为李吴一有过恶念就厌弃他。
可李吴一不知在自卑什么,根本没有告知姑娘的勇气。若非蒋家娘子留了个心眼,恐怕他还会瞒着所有人一条道走到黑。
由此可见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只是春尘有些担心,李吴一对她钟情至此,于她而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吴一道:“我知道,既然姑姑没有在姑娘面前揭穿我,给我留了一丝体面,我也将心比心与你道出实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可以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不会存此恶念。”
春尘嗤笑了一声:“巧舌如簧,你还是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给姑娘看吧。”说罢她接过鞋袜就要出门。
李吴一却拦住她,“姑姑且慢。”
春尘疑惑不解的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她好歹活到了这把岁数,自然看得出来李吴一对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既然双方相看两厌,何必继续周旋。
李吴一道:“姑姑拿到宝印以后,想用它来做什么?”
春尘眼睛微眯,嘲道:“无可奉告。”说着拨开他就要出门。
只是脚还没踏出门槛,就听李吴一在身后说道:“莫非你们是想利用假宝玺制造谣言,使得天子储君互相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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