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芸筝她们一共定了四间房,两名女眷一间,余下三间九位汉子自行分配。
义结金兰那几个自是不用多说,其他几个除了驰羽随意组合也没有任何问题。但还需剩下一个与头头姜尧一间屋子。
这时候年纪小资历浅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那被排挤在外的近卫一看姜尧那黑不溜秋凶神恶煞的模样,咧嘴笑道:“这榻睡三人有些挤,要不您与头儿睡榻上,我在地上凑合一夜得了。”
“这怎么行,你也睡上头,三人挤一块还暖和些。”姜尧一拍他肩膀,手劲大得把比他还高的青年拍了个踉跄,差点坐到地上。
那小郎也知他是好意,毕竟他们一路行来浑身湿透,现在手足还是冰凉的,于是转头看向头头。
驰羽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姜兄的,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头头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推辞,“好嘞。”
姜尧本在脱衣服,听驰羽喊自己‘姜兄’,心想自己少说大了他十七八岁,当今世道十七八孩子都能遍地跑了。更何况他与春尘伍公几人可都是兴唐平乱时追随过李铳父子的,这小子越了辈分称呼是在占自己便宜呢,还是在占他们王爷便宜?
而其他两个房间的近卫小郎们进了屋,把门一甩就开始脱衣服。好在天气炎热,他们又常年练武,不至于淋个雨就病得要死要活的。
但现在这个气候想把衣服晾干也是不可能的,明日一早赶路少不得要穿半干的衣服,这样一想,一众近卫小哥们浑身的皮都紧了紧。
殷赵二人有照顾老大哥的习惯,他俩见许怜脱得赤条条,把衣服往地上一扔就大喇喇坐到了榻上,不由埋怨道:“哥哎,你这臭毛病就不能改改。”难怪这么多年一直讨不到婆娘,谁家姑娘乐意伺候他这么个大爷。
说着赵旭文去理他的衣服,才提起一股子汗馊味就直冲鼻端,登时恶心得他干呕出声,“我类个娘啊,你这比咱营里火头军们用来压腌菜的石头还臭啊!”
殷棠也在脱衣服:“你别侮辱腌菜石啊,再不济把它放锅里煮出来的汤还能喝,你把咱阿兄的衣服泡锅里试试,没准能吃死一个镇的人。”
许怜咕咚咚喝茶,闻言凉凉道:“说得你们比我香似的,怎么不闻自己的?”又不是姑娘家天天有衣服换,这大热天的,一件衣服穿半月,没馊到百里飘香就算不错了。
他二人还待说话,突然房门被人敲响。
殷棠跑去开门,许怜还赤条条的,赶紧抽了被子捂住自己。
门外响起旅舍活计的声音:“这么晚打扰到客官们了,先前那位娘子问哪里有布庄,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找绣娘们做,咱们掌柜就拿了些自己的旧衣给郎君们替换,都是浆洗干净的,还望诸位勿要嫌弃。”
伙计说着把手里一叠衣服递到殷棠手中,又将几桶温水送到房中。
几个人愣愣看他忙进忙出,直到离开还特贴心的带上了门。
殷棠赵旭文赶紧扔下衣服挤到许怜身边:“哎哥,你猜是只有咱们有呢,还是所有人都有。”一路行来,春尘姑姑看似很有主见,但做决策的一直是宋家女公子。倘若姑娘只给他们发了衣服,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许怜见他们一脸猥琐,翻了个白眼道:“我看你们这个舌头比坊里姑婆还要长上三寸。”说着绕过他们下地,背对着他们看着桶里清澈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的脸。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也觉得自己说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了。毕竟大哥从来没有表示过看上了宋家女公子,不能因为上次把人从棺材里掏出来,一脸惊慌失措模样就觉得两人之间有猫腻了。
姑娘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金蝉脱壳,若说没有李吴一的原因在里头,他们是打死也不信的。而大哥若在这时候趁虚而入,也不是君子所为。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是君子,但不还有句古话,叔嫂不亲授嘛①。
而隔壁的穆芸筝关心的从来不是身边事,毕竟身边人都够得着,比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更愿意去关心家中的姥爷。
春尘知道她归心似箭,就趁着大雨去了城中宋家分行铺子找门路。运气不错,还真借来了一只信鸽。这得归功于突遇暴雨,一些紧要书信还没来的及让信鸽带走。
且看分行铺子掌柜的神态,显然还不知道长安的消息,料想东家也知道姑娘如今明面上的身份是太子妃,若将她身死的消息闹大,指不定狗皇帝会想出更龌龊的手段对付娘子。
至于另外一个可能,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借到了信鸽,春尘赶紧冒雨回到了旅舍,穆芸筝见状屁股也不疼了,忙下楼问掌柜借笔墨纸砚。
大堂里闲话家常的旅人们见她下楼,以为她要秋后算账,纷纷绷紧了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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