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豪杰如蚁聚,转瞬即空尘于土。
攻城一直从日中持续到日落,小小的良乡县城外,叛军的尸体,残破的旗帜与兵器随处可见。
虽然暂且打退了叛军的进攻,但城内的汉军依旧忙碌,忙碌着修整工事,忙碌着搬运伤亡的士兵。
刘虞看着身后忙碌的士卒,一脸愁眉,确实有些小看张举,虽然确切的伤亡还在清点,但,看到如此惨烈的城头,自觉伤亡应该不在少数,这还只是自己所镇守的一方城头,还有鲜于银,鲜于献和阎柔三个方向。
“报!鲜于银,鲜于献,阎柔三位将军已行至县府衙。”
听闻士卒禀报,刘虞点了点头,将剩下的事务交代给城上守将,便独自一人,朝县府衙拍马而去。
而此时,在城外本阵之中的张举,同样也不好受,各门负责攻城的将领已经早先一步抵达本阵的帅帐,听闻各部的伤亡汇报,张举眉头紧锁。
仅仅攻城一天,原本十万人的部队,伤亡就接近了两万人,这个伤亡数字是张举无法承受的,要知道,一只部队,伤亡一旦超过三成,军心便会浮动,也就是说,如果明天再攻不下良乡,那么自己只能选择撤退。虽然起初与张纯联合起兵,但,张举始终没有对张纯完全放下心来,同时,随着战事的进展,各大小头领甚至包括胡人,都加入了进来,少则数千,多则上万,叛军内部也是山头林立,如果手里没有这十万人,张举相信,自己很快便会遭到那些人排挤,位高不胜寒,这只军队,是他安身立命的保障。一旦自己损失过重,保不齐那张纯会第一个拿自己开刀,吞并自己的势力。
“大人!”
“大人!”
“大人!”
见刘虞已至,鲜于银,鲜于献,阎柔三人纷纷起身行礼。刘虞环顾三人,身上均无一处干净地方,血迹和灰尘布满三人的身躯,可以看出来,他们三人同样战得甚是辛苦。
“不必多礼,都坐下说。”
得到刘虞的允许,三人也不多礼,径直坐下。
“都说说,今日之战,伤亡几何?”
见刘虞开口问,鲜于银第一个站了出来,“回大人,末将所镇守之东门,战死重伤者一千两百余人,能战之人皆身有所伤。”
刘虞点了点头,鲜于献第二个说道:“回大人,末将镇守之西门,战死重伤者两千余人,折损已过半数,如今能战之人包括民夫在内仅剩四千余。”
见西门的折损如此严重,刘虞不禁皱了皱眉头,并且希望阎柔那边能稍微好一些。
终于,阎柔第三个开口:“回大人,末将镇守之北门,战死重伤者五百余,尚有五千可用之兵。”
阎柔的话让刘虞心中一喜,连忙问道:“阎将军可愿与吾说说,为何折损仅五百人又能固守城池?”
同样好奇的鲜于银和鲜于献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阎柔,刘虞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鲜于银和鲜于献是自己的老前辈,见三人都盯着自己,阎柔自然不敢有多隐瞒。
“回大人,贼兵攻城之初,末将便亲率百余骑杀出,于敌阵之中血战小半个时辰而返,那贼将见我汉军威风,迟迟不肯再次发起攻城,后再攻城,也仅仅只是做做样子,虽锣鼓声响,但所派之兵士并无死战之意,故而轻松抵挡,守住北门。”
听闻阎柔所说的战事经过,刘虞一展愁眉,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所谓将不在勇,在谋,阎将军腹有韬略,乃国之栋材!诸位,需以阎将军为楷,克己勤免!”
“末将领命!”
得刘虞夸赞,阎柔连忙拜谢,“大人谬赞,末将仅奉公职守,还需仰仗大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刘虞点了点头,随后对守城进行调动,“鲜于献所部战损严重,可见西门叛军彪悍,现由阎桑率部镇守西门,鲜于献镇守北门,北门帅旗不变,仍沿用“阎”字号帅旗。鲜于银继续固守东门,诸位且先回去修整,巩固城防,今夜务必不可松懈,严防贼人夜袭!”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第二日,日上三杆,经过一夜调度,张举决定不再盲目的从四面攻城,根据西门攻城的将领汇报,西门守军伤亡惨重,今日势必防守薄弱,于是张举决定其余三门佯攻,牵制三门的援军,由西门发起总攻,争取趁守军力量薄弱,一口气拿下西门。为此,张举昨夜偷偷调动了各营精锐,趁着夜色聚集在了西门,今日西门攻城的都是各营精锐,人数多达三万人。
张举自信满满,今日,这良乡县城必被他十万大军踏平,只要取了刘虞的项上人头,自己的功绩必在必定在那张纯之上,到时候,还怕那些大小头领不支持自己?
唯一让张举有些疑惑的是,据五十里外埋伏刘也的将领汇报,未曾发现汉军的行踪,虽有疑惑,但张举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良乡,对这一千汉军并没有太多关注,毕竟自己如今尚且还有万人,不管这一千汉军从哪里来,都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就在良乡城内外双发紧锣密鼓排兵布阵之时,绕道的刘也,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总算是带着自己的队伍抵达了良乡,一路上为了避开叛军的哨马,刘也不得不多饶了些路,原本夜里便能到达,如今日上三杆,才勉强抵达距离良乡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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