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语结束,十道身影,就如烈风,就如鬼魅!霎时出现在了土丘之上,正是早就从城内过来的十虎。
其中一人,将一根不知何处得来的大树桩,轰然砸入了土丘之中,另一人将长孙瑾瑜拖过去,手中出现匕首,冷漠将穿透对方两掌心,钉在了树桩顶部。
远远看去,长孙瑾瑜身子悬吊着,异常凄惨。
只是对方仍旧没半分回应,面色呆滞,连疼痛都好似感知不到了。
哀莫大于心死。
早在秦未央玉龙大司马金印出现的一霎,长孙瑾瑜就清楚自己完了,神魂根本承受不住,直接落入了彻底的崩溃之中,此刻一息尚存,但已成了活死人。
剩下八人之中。
两人拿出椅子,放在了秦未央与林老爷子的身后。
一人拿出桌子,在其上摆上了一坛老酒,两个瓷碗。
又有一人,伸手一甩,猎猎大旗立即随风雪,招展开来,狂舞呼啸!而这大旗正是至高无上,象征累累战功,象征不败昆仑的五色军旗!
一切完成后,一名身材相对矮小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面目清秀,身形精悍。
家传林家枪法,人称小林冲。
于怀中取出一杆金色的唢呐,小林冲仰头,那唢呐迎着漫天的风雪,迎着四野的空旷,迎着天地的寂灭,吹奏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曲子,一时万般悲色与雪齐落,长空风马嘶鸣哀嚎!
那曲子凄美,高昂!
悲戚,伤怀!
掺杂了过往,告慰着埋骨汉中的五万昆仑军。
那五色军旗,剧烈鼓动,好似一张招魂幡!
兄弟们,归来吧!
那年那日所受的耻辱,今日血洗!
我看见长空,你落的泪,成雪飘下,我听到风中,是你冲锋的呐喊,我嗅到空气中,是当年的烽火硝烟。
这一世,纵死是兄弟。
下一世,再见亦昆仑!
唢呐越发高昂,越发悲戚,天地好似都在呜咽,风雪好似都在哽噎,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送故人。
烈酒开封,酒香浓溢!
一碗敬英魂!
一碗敬过往!
一碗敬昆仑!
五色军旗大风之中狂舞激荡,一代昆仑军与三代昆仑军,立在土丘之上,旁边铁塔手持锋锐匕首,开始了凌迟。
一刀一刀,割肉!落血!
宛如艺术,宛如雕刻!
天地回荡长孙瑾瑜惨不忍睹的哀嚎!
当年的债,当年的不堪,终究还了。
四万私军不寒而栗,尽皆低头,不敢直视。
风雪依旧。
凌迟继续。
十几刀,几十刀,几百刀,一直到上千刀……
往日那刚愎自用,狂傲跋扈的一州之主,终究成了一具骷髅,血肉落在泥泞的地面,被白雪掩了一遍又一遍。
长孙瑾瑜的眼,至死也没瞑目。
许是万般不甘,凝聚在眸中。
他看懂了少帝的心思,欲要拉大弓,射杀九天龙,成庙堂新贵,却没想他于少帝的眼中,不过也是棋子。
一番算计,终究不过牺牲品。
他看懂了大统交替,看懂了朝堂更替,却没看懂,那个屹立在西北的男人,到底拥有多么恐怖的底蕴……
此夜,临川无眠。
顶层高官与金盟剩余的一波人,将要与这一城的繁华告别,前往漠北荒地,灯火阑珊,再无归期。
此夜,龙江无眠。
那一年辱了十万昆仑军,今夜一万精锐覆灭,虎尉毙命,刺史凌迟惨死,随行高官,凝视北方,仿佛看到了那漠北荒地的凄苦,心已死了半截。
此夜,飞江堂无眠。
那曾被一万个瞧不起的秦未央,一夜风雪,满城皆知,消息传来,已经将韩月生吓的颤抖半天,坐立难安,恍如半只脚迈入了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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