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恒山别院行了好一会,田伯光才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弄堂,左边一家门首挑着一盏小红灯笼。
田伯光翻墙入内,过了一个天井,掀开东厢房的门帘,对林平之、仪琳二人说道:“二位,请吧。”
林平之微觉衣袖一紧,停下脚步看向缩在自己身后的小尼姑,只见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小手攥得有些发白。他拍了拍她的小手,道:“不怕,我们救了人就走!”
仪琳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点头自然是有些怕,摇头说的是不用替她担心的。
她虽不十分明白妓院到底是甚么所在,却听同门俗家师姊说过,妓女是天下最淫贱的女子,任何男人只须有钱,便能叫妓女相陪。
仪琳进门后,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床上铺着绣花的锦被和枕头。湘绣驰名天下,大红锦被上绣的是一对戏水鸳鸯,颜色灿烂,栩栩欲活。
仪琳自幼在白云庵中出家,盖的是青布粗被,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被褥,只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她这一转头就看到先行进屋的田伯光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道:“啧啧啧……林兄弟,小师太果然很相信你啊!妓院都敢陪你闯!”
仪琳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一路紧紧抓着林平之的衣袖。她“呀”的一声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一张绯红的脸蛋,娇羞腼腆,又带着三分尴尬,三分诧异,正是自己映在镜中的容颜。
她悄悄抬头看向了镜中的林平之,看着他的面孔,不知怎的只觉心中突地一跳。幸好林平之还在打量屋内的环境,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她一时间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就听林平之道:“这就是岳灵珊?”床上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田伯光到了这群玉院中,明显轻松了很多,道:“如假包换,我从青城派抢来的。”
林平之道:“仪琳……仪琳,你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他喊了仪琳一声,没听到回应,就又叫了一声。
仪琳偷偷将自己的目光从铜镜中收了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慌慌张张地跑到床边。
锦被褪下少许,一个翠绿衣衫的少女现了出来,仪琳看她衣衫还算整齐,松了一口气,又把了把脉,道:“林公子,她只是昏睡过去了。”
田伯光道:“你们这称呼,还真是生分的很。”
“不要欺负人小姑娘。”林平之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既然你把岳灵珊交出来了,那你挑个地方吧?”说的是两人的“交易”,既然田伯光能把人交出来,林平之也很乐意和他打上一场。
硬碰硬的那种!
田伯光笑道:“天下第一采花大盗,死在了衡阳第一的妓院中,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么?”
林平之道:“我不是很懂,你好像对‘天下第一采花大盗’这名头还挺得意的。”
田伯光道:“要是我有你这张脸,我说不准也做什么采花大盗了。”刚才仪琳偷看林平之的小模样,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林平之道:“你真的要用左手刀?”
田伯光道:“右手灵活,左手凌厉。如果真要‘硬碰硬’,还是我沾着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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