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也有两种可能,”狐狸道,“一是他们兄妹俩联手演了一场苦肉计,倒逼法官为他们兄妹洗脱嫌疑,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妹妹是不是真杀了人,只是因着手足亲情,无脑维护自家亲妹。我估摸着以这家伙的智商,第二种可能性居大,就他那二两脑瓜,卖给当铺,撑死了两文钱,多一文都不给的。”
小谢叹了口气,“我都搞糊涂了,一人一个说法,到底信谁的呀?”
“谁的也不信,”狐狸轻哼道,“不管是看起来像‘好人’的,还是看起来就像‘坏人’的。‘好人’也会说谎,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理由,往往‘好人’说谎的时候,比坏人更可怕,因为他们的谎言比‘坏人’的更难辨别。只有证据不会说谎,所以不要光听,要多看。”
“多看……”
小谢忽的想到什么,“说起这个,我脑子里总觉得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奇怪了,好像——,好像是在一个人家里,看到了一件似乎不太应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狐狸忙问,“你仔细想想,或许破案的线索,就在这件东西里。”
小谢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断搜索着自己的回忆。狐狸见她一脸痛苦,便道:“想不起来就回头再想吧,眼前咱们不是还有别的线索吗?”
“什么线索?”
“关富山家的那个脚印啊,你忘了?”狐狸道,“程大人反复强调,那是一个男人留下的,可是叶小橘却口口声声说,她是一个人作的案,那那个脚印是谁的?”他乜了小谢一眼,“你可真是,平时把你家若轩哥哥的废话当铭文似的刻在脑子里,真要紧的话转头就忘。”
“脚印……”小谢突然一怔,“取证的差役为什么那么肯定,是男人的脚印?”
“因为形状大小啊,”狐狸道,“男人脚的尺码,和女人脚的尺码,差别还是挺大的吧。”
“所以说,个子高的人,往往脚也比较大,而个子矮的人,脚也比较小,对吗?”小谢问道。
“一般来说是这样。”
小谢闻言,茅塞顿开,“我好像知道,那个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
夜已深了,半山的一盏油灯仍昏幽幽的,不曾熄灭。
邢老头坐在炕,兀自叹了口气,“我今天去县衙外头打听过了,暂时还没人认出那尸骨是谁,你也别太担心了,再拖些时候,这事儿八成就过去了。唉,都怪我,再埋深点就好了,谁知今年雨水比往年勤许多,偏又遇个新任的县令,都说‘新官任三把火’,他自然要混搅出这些事来,好立威的。听县衙里的人说,叶家那丫头去认了罪,说是她杀了曲书生还有姓关的,既有了凶手,官府的人怕是不会再到家里来问话了,你也不必怕了。”
“叶小橘?她去认了罪,为什么?”
“不知道呢,”邢老头叹气道,“不管了,总之,事情不牵扯到你身就好。”
“为了洗脱自己,不惜让无辜的人替你们背黑锅吗?”黑暗里,一个声音突然蹦了出来。
炕的人立刻缩进了被子里。邢老头猛然一怔,跳将起来,“谁?谁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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