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跟在韩简书后头,耷拉着脑袋,两人一起走进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在空气里。
陈大爷靠在枕头边,身穿蓝白条纹病服,剃了光头,苍老好几岁,脸上皱纹多出几条,病恹恹的。
韩潇潇坐在床边帮陈大爷擦手,房里只有冰冷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
“爷爷。”
林笑坐在病床另一边,轻轻唤他一声。
曾经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却坐在冰冷的病房中,不断接受痛苦的化疗,硬生生摧得没有半分生气。
林笑心口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情不自禁地握住陈大爷搁在被褥上的手。
她一出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了,从没体会过有爷爷在身边的感觉。
与陈大爷做邻居的几年里,或多或少,在平日的生活里,林笑都将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老爷爷当作爷爷对待。
以前,她路过东巷附近公园广场,会看到陈大爷跟其他老人打太极,偶尔还会听到他抱着收音机唱老歌,有空的时候还会陪着他下象棋。
在她印象里,陈大爷一直都是笑容满面的,除了韩简书出事那段日子,她从未看到陈大爷颓败过。
阿爸也是,陈大爷也是,他们都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林笑心口很闷,双手捂着陈大爷的手,眼眶热起来。
“潇潇,简书,你们都出去,我想跟笑笑会话。”
陈大爷话声很低,提不起力气。
韩潇潇将帕子交给林笑,挽住韩简书胳膊,表兄妹俩轻手轻脚退出去。
林笑坐到床边,仔细帮陈大爷擦拭手背,竭力克制沉闷的情绪。
“你不用担心,我至少还能活二十年。”陈大爷低低笑两声,跟林笑开玩笑。
林笑宽慰不少,“这可是您的,活不了二十年,我会生气的。”
陈大爷将手抵在唇前,咳两下,林笑忙伸手顺顺他胸口。
“不会,就算要死,也要坚持到简简娶妻成家的那一刻。”
陈大爷目光坚毅,语气甚是严肃认真,像是在发誓。
林笑抿紧双唇,陈大爷双手握住林笑的手,几乎用乞求的目光看她,“笑笑,你是我看中的人,答应爷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丢下简简。”
林笑心尖一疼,“爷爷,你在什么啊。”
陈大爷道,“简简身边有很多女孩子,但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上过心,唯独你,他一心一意追逐了四年。”
“简简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还记得我上回在公园里跟你的话么?”
林笑沙哑着声音问,“那晚的话有点多,爷爷您问哪一句啊?”
陈大爷叹口气,看着花板闭眼的灯,双目无神,“我我这辈子对不起三个人,那第三个人便是简简他爸明月。”
林笑问,“当年他爸爸为什么要离开呢?”
陈大爷摇摇头,“都是我做的孽,都怪我太娇纵默默,养成了她刁钻任性的性格。”
陈大爷闭上眼,隔几秒才睁开,看着林笑,继续,“当年简简他妈对欧阳明月一见钟情,强行拆人鸳鸯,我纵容默默,便使了手段逼欧阳明月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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