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抱着膝,像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猫一样蜷在沙发里。何君译坐在一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是看着她,想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她不是一个人。
“何君译。”林语轻轻唤他。
“嗯,我在。”坚定又温柔,是何君译特有的声音。
“你说,外婆真的会没事吗?”林语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从目前来看,情况还算稳定,不过还得等明天做进一步检查才知道。你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明天正好休班,要不我陪着外婆做检查?”
“我好怕会没有外婆啊。”林语没有回答他,埋下身子,像是要哭一般颤颤地说。
何君译一下有些着急,往她那儿挪了挪,下意识伸出手,想把她抱在怀里。最后,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下一秒,林语却直接钻进了他的怀里,眼泪如溃堤般哭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在他的衣服上来回蹭着。何君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胸膛僵硬了一秒,随即柔软了下来,轻轻环住她,拍着她的背。
“难受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拂过夕阳的风,带着些许暖意。
林语哭得更伤心了,不住地抽泣着,何君译腾不出手给她拿纸巾,只得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在自己的衣服上。
隔了一会儿,她应该是哭累了,直起身子,低着头时不时抽泣。何君译递给她纸巾,她那双被眼泪冲得模模糊糊的眼睛这才清晰了一些。她看着他被自己哭湿了一大半的衬衫,有些不好意思。
“对……对不起啊,我回头给你洗吧。”
何君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事,衬衫而已,只要你心情稍微好点了,它也算牺牲地值了。“
林语扑哧一下笑出来:“哪里牺牲了,洗衣机里滚一下就复活了好吧。”
何君译笑笑:“好点没有?”
“嗯,哭出来确实好多了,谢谢你啊。”
“和我客气什么,那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何君译看了看钟,要是再不回去就要变成在她家过夜了。
他正准备起身,衣角却被她拉住,林语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别走了好不好。”
何君译有些吃惊,脸一下子红了:“这……不太好吧。”
“陪我去看日出吧。”还好灯光比较昏暗,林语没看到他的神情,要不又该说他想歪了。
何君译松了口气,坐回沙发上:“现在?离日出还有一会儿呢。”
“那……”林语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他神神秘秘地笑了下。
她站起身,何君译刚想跟着站起来,被她一把按回沙发里:“你坐着。”
他只得“乖巧”地坐在沙发里,看着林语往厨房走,然后便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等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瓶酒和两个玻璃杯。
她坐回沙发上,旋出瓶塞,纤长的手指托着瓶身,稳稳地倒出两杯,姿势优雅。
她递给仍然有些“懵懵的”何君译一杯:“这是我去交换的时候从我老师私人酒庄带回来的,07年的匈牙利tokai贵腐酒,很好喝的。”
说着,她仰起头,一杯饮尽。看得何君译吓了一跳,出手阻止不及,急忙说:“木木,你慢点喝。”
但还是晚了,林语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唇,冲他笑了笑:“很甜的。”
说着又拿起瓶子倒了一杯,作势又要喝光。
“好了好了,可以了。”何君译伸出手想拦着她。
林语扭过身子,躲开他的手,自顾自仰起头又喝光了。
林语平时并不怎么喝酒,连着两杯下肚,已经有些微醺,但还是不满意,看着何君译一动没动的杯子,佯怒道:“怎么不喝呀。”
说完便夺过他的杯子,一口喝完。何君译知道她是故意想把自己灌醉,一下有些着急,伸出手一把夺过林语手上的酒瓶。她借着酒劲,伸手想夺回来,奈何何君译比她高太多了,她根本够不到。灵机一动,她假装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君译急忙放下酒瓶,蹲下身去扶她,却没想正中林语下怀,她一个激灵反手拿起酒瓶,也顾不得什么什么淑女形象了,当着何君译的面,对着瓶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何君译又气又心疼,可林语动来动去的,让他根本夺不过瓶子,眼看着半瓶子酒就这么没了。
“木木!”他的语气有些严厉,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林语放下瓶子,脸红红的,半瓶子酒喝下,她觉得自己飘飘的,突然又很想哭,但是看着何君译因为自己生气的样子又有些得意地想笑。
她一喝醉就会变得和孩子一样,全然没有那些“女神”“仙女”这些标签应该有的样子,而是完完全全地“放飞自我”。林语从小离家,吃了很多苦,却无处倾诉,她一直表现得温柔而坚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多么无助,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啊。大概只有酒精能让她暂时回归天真吧,也大概只有何君译能让她这么放心地展露孩童般的一面吧。
“干嘛那么凶!”林语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何君译一下子软下来:“对不起,我怕你喝多。”
他看着她估计是真的醉了,想站起身去厨房给她倒杯蜂蜜水解酒,却又被林语一把拉回来。
“不许动!”她就这么“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他无奈,陪她坐在地上,举起双手假装投降:“好好好,我不动。请问木木公主,有何吩咐?”
“唔……本公主命令你……命令你……不许动!”她果真是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却单纯地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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