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真正坏事,坏在樊子英这张嘴上。
樊子英从昆明带来的人马,在川军眼里混的还不如乞丐。除了吃饭、睡觉、聚赌闹事,这帮兵油子根本不干正经事。更有些手脚不干不净的,在川军大营四处乱窜,走街串巷偷鸡摸狗,搅的南宁城一片乌烟瘴气。
樊子英的临时行辕马王庙人头攒动,刘一舟带着数百将官堵在门口,大吵大闹,逼迫樊子英兑现承诺,发放每人10两白银的赏钱。
刘一舟带着众将闹腾了一个上午,樊子英躲在李维新处死活就是不肯露面,于是刘一舟领着数百愤怒的将官冲进总兵衙门,找李维新要人,找樊子英要钱。
见李维新的亲信弟兄,大都跟随李振出城,迎接龙在田等四大土司头领去了,樊子英恶向胆边生,有斩将夺权的歹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樊子英的一番唆使之下,刘一舟当众斩了李维新。可怜的刘一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樊子英摘了人头。樊子英提着刘一舟的人头入营,唤来川军将校,宣布由自己暂时主持南宁防务,并立刻定下来瓮中捉鳖之计。
城外的李振对城内的变故并不知情,欢天喜地的领着龙在田和刁勋进城觐见,一行百余人,刚刚进入瓮城,便被一通乱箭射成了刺猬。
樊子英一举拿下南宁,合川滇两路大军,人马骤然暴涨至八万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城外的王扬祖与禄永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而此刻夏王张玉衡不知所踪,土兵们拖家带口留在城外十分凶险,而强攻南宁又鲜有胜算。应该何去何从,让禄永命和王扬祖陷入了两难。
刁勋的外甥,泸水生员景琰近前说道:“我舅舅和在田叔不能白死,咱们找朱燮元评理去,必须给咱们一个交待”!
除了评理,景琰还有别的理由。
在他看来,李振之所以对四大土司如此客气,原因只在粮米二字,可见此地粮草已空,只要将朱燮元的6万大军与南宁城隔开,樊子英用不了几日不战自乱。
王扬祖皱眉问道:“夏王吩咐我等消耗朱燮元粮草,可朱燮元老谋深算,岂能让我等轻易接近军营,又怎么会将本就不多的粮草,分给我们这些土兵”?
景琰想了一下说道:“朱燮元自然不会让我军接近,更不会把粮草分给我们。可若是百姓上门讨公道,以朱青天之贤,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吧”?
王扬祖和禄永命相识点头,均以为此计可行。
于是兵分三路,禄永命和王扬祖各领三万人马,北上清江川和鱼骨庙择险固守,切断樊子英和朱燮元之间的联系。景琰则领十万百姓北上,沿官道寻找朱燮元,状告云南巡抚樊子英纵兵劫掠,诱杀头人,请总督大人主持公道。
在景琰北上的同一天,玉衡得知了如靖被擒绝食的消息。
玉衡手中的兵马已全部撒了出去,于是留下遗书,命张嫣主持大局,令泰宁速速撤军,由乌奴和晴雪出面,迎王嘉胤入滇主持云南大局。
金初麟以死相胁,阻止玉衡自投罗网。
玉衡说道:“若宗伯兄被擒,我张玉衡一样愿意以命换命!地球不是离了我不转,云南也不是没我不行,我相信宝珠和师傅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金初麟见劝说无用,便坚持要同玉衡一起入朱燮元大营,玉衡也只能答应。
朱燮元这几日也很头疼,一为人,二为粮,三为消息不通。
李如靖已经绝食四天,若非每日强行灌些汤米,早已一命呜呼;派往叙州催粮的人马,一出大营便杳无音讯,最近三天,不见一辆粮车回营;更为惊悚的是,云南、贵州、四川和朝廷,音讯不同已有数日。
就在朱燮元按兵不动,冥想对策的时候,张玉衡以命换命的书信,以及樊子英催粮的文书,同时呈到了总督大人案前。
依照朱燮元的治军传统,但凡涉及钱粮的文书,必须由主将亲自签发。朱燮元见信使是云南左卫营兵,文书上也不见李维新的签名,不禁心底生疑。
总督大人随便盘问了几句,信使便将南宁的变故如实相告。
朱燮元气急败坏,拍案骂道:“大胆樊子英,你杀我大将,夺我军权不说,还敢遣使诈粮欺瞒老夫!无知小儿,简直欺我太甚”!
朱燮元指着信使喝道:“将此人解送京师,请天子还李维新一个公道”!
马祥麟搓着手一脸焦急:“樊子英就是个疯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堂堂一镇总兵,是他说杀就能杀的?川军性如烈火,一场兵变已经在所难免”!
马祥麟请命:“末将这就赶往南宁,定将五万子弟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朱燮元抬手示意马祥麟稍安勿躁,拆开玉衡的书信看了两遍。
老爷子把书信递给张凤仪,冲马祥麟摇头一笑:“老夫原以为张玉衡乃当世英雄,岂知竟是个柔肠百转的妇人!他要以身换命,求我放了李如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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