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下的期待化成泡影,老孙踉跄走了两步,撞在桌案上,一屁股蹲坐下,嚎啕大哭。
痛哭中,这些天来的虚幻泡影渐渐消散,显露出真实的模样,那些街坊的话、门口的景象,统统映入他记忆里。
孩子的事故,婆娘的投河,他都明了。
“文儿啊,爹爹不该买那砒霜来药耗子啊!都是爹爹的错!”
哭着哭着,他想到一件事,问道:“公子,是我把文儿的尸体给挖出来带回家的吗?”
孟河又摇了摇头:“是他自己走回来的。”
文儿自己走回来的?
老孙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孙文,他的手放在了孙文的口鼻上,这才发现,孙文的尸体正在呼吸。
“文儿还活着?”他惊喜道。
“不,他只是和你一样,以为自己还活着而已。”
扑通!
老孙跪在了地上,双手按在地面:“我知道我和文儿都是已死之人,不该活着,但我恳求公子、小姐,能不能放过我和文儿,我们都是良善之人,绝不会做坏事,如有违背,愿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翻身。”
他把孟河和张楚楚当作专门处理他们的人了。
张楚楚感到不忍,艰难开口:“不是我们要处理你们,而是你的时限快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每天都行动是以魂魄为代价,如果我们不出现,你今晚就将魂飞魄散。”
孟河道:“你应该对自己的虚弱深有体会,而且,现在已经晚了,你已经知道自己是死人,你马上就要转世了。”
老孙闻言,又道:“那文儿呢,他是尸体,不是我这般魂魄。”
孟河摆摆手:“其实一样,你是魂飞魄散,他将是理智近无,变成僵尸,等到再次诞生灵智时,已经不是孙文,而是新的生命。”
这时,老孙发现自己的手掌开始变得透明,苦笑一下,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到床边,手掌搭在棉被上,静静地看着孙文的面庞。
“爹爹!”孙文梦呓道。
“爹爹在。”老孙微笑着回答,身体只剩下淡淡的轮廓。
“文儿,我们下辈子还做父子。”
老孙消散在空中。
孟河目送老孙离去,旋即低头看向孙文:“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文早就醒了,但他假装没醒,刚才那声梦呓就是他故意发出来的。
孟河无心评判他故意装睡不与老孙诀别的行为。
孙文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浑浊的眼珠,他摇摇头:没说话。
张楚楚想了想,说道:“你还能保持两天半的理智,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孙文点点头,掀开棉被,将棉被叠放整齐,又清理掉桌案上的树枝泥土,弯腰在桌案的下方抽出一个木盒,取出里面的拨浪鼓和狐狸面具。
他戴上了狐狸面具,手摇晃着拨浪鼓,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就这样,他一步一晃地离开房间,离开小院,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孟河和张楚楚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夜,酒原县很多人都听到了拨浪鼓的声音,以至于清晨起来后,酒原县多出了一个恐怖的传闻,甚至引来天师府的注意。
最终,孙文来到了县城外的一处山坡上,这里他的坟墓,没有银两,街坊邻居只是挖了个坑,并没有棺材。
孙文躺了进去,怀中抱着拨浪鼓,嘴角上扬。
“哥哥,姐姐,麻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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