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这下似乎颇有些意外的样子,不过须臾后,他还是果断的松开了手,冲着身侧的元香微微颔首。
元香见状不再耽搁,直接转身朝孙殊处走去,虽然步伐有些许的踉跄,但是那纤弱笔直的背影却隐隐流露出万分坚定。
孙殊见元香面无表情又气息冰冷的朝自己走过来,心中逐渐升起一股子惧意,她拼命的挣扎着,口中语无伦次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过来!”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你不敢的!?!”
元香在她面前站定,勉力撑着身子蹲在孙殊的面前,她静默的打量着着地上不断发狂的孙殊。
只见此刻的她钗鬟散乱,衣衫也被拉扯的破了好几处,面颊上满是污垢泪水,仿若这些时日所经历的富贵荣华丝毫未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一般。
她,又恢复了来时的样子。
“你说的对,我是后悔了。”
元香平静的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不可否认的唏嘘与悔意。
“不过,我不是后悔此刻不救你,我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杀了你!早在你动了歪心思之时,早在薛姐姐心软要救你之时,那时我便应该狠心结果了你!”
孙殊被她一下子唬住了,不再发疯似得狂吠,而是缩着身子不住的往后躲去,刚刚元香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神色。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想要快些在这府中站稳脚跟,好离那些钱财富贵近一些,再近一些罢了。
再说是薛静怡自己要救她出来的,后来拿她挡了箭,也是她命里该死,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似乎还是自己委屈了些,如果自己也能托生了那样一副好皮囊,说不定外间那位贵主今日来救的便是自己了!
想着想着,孙殊便不自觉的喃喃出声,一开始还是小声的抱怨,后来变成了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起来。
元香越听越气,倏地凑近了她,尖利的如意簪随即抵住她的喉咙。
孙殊这下回了神,睁大了眼睛惶恐的看着元香:“不要,不要,薛静怡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即便你此刻杀了我她也不会活过来的!你便放了我,放了我,我做牛做马服侍你的!”
“你说的对,薛姐姐确实是活不过来了,不过我也不会让你继续悠哉的话下去!”
言毕,元香不再与她啰嗦下午,左手死死攥住孙殊的领口衣襟,右手高高扬起,将如意簪用力插进孙殊的咽喉。
孙殊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后没了言语,原本那双原本灵动的杏眼也渐渐暗淡,元香静默的感受着右手上渐渐传来的湿热气息。
那是血,一股又一股的包裹住元香的手,鲜艳的红色不断的涌出,缠绕上她纤细又细白的手指。
她...杀人了,就在刚刚,用一根簪子结束了一条生命,绕是元香恨极了孙殊,此刻的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手臂僵直的悬在半空,不知所措的依旧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刚刚挥下如意簪的那刻,元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左右不过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即便知道见过,却从未曾亲自动过手。
刘乾冷静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子却不自主的有些紧绷,颇有些怅然的望着元香蹲在地上的那小小身影。
他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场景,那还是老昌王死后的第二年,自己又被陷害遭到同房叔父的驳斥,罚他在自己父亲灵前久跪。
也就是那时,他无意听到家仆与外贼的对话,说是给自己下的毒已经到了第二个七日,保准不过半年,自己便能跟老昌王一般死的无声无息。
小小的他,垂首而跪,衣襟下的手已经紧握住拳头,次日夜里,府中的排屋便起了火,因是在半夜,烧死了不少人,其中便有那些不安分的。
他以为杀了这些人,他便能快活起来,谁知那夜他却是一夜无眠,直至后来随着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性才愈发坚韧。
刘乾拂了拂衣襟的下摆,起身朝元香处走起,无论是恨还是惧,这一切都只能是她自己体会,他是帮不了也是不能帮的。
不过,也许有他在,可能让这一过程不那么痛苦罢。
下一刻,元香感受到来自背后的温暖气息,男人轻轻的凑了过来,结实的臂膀从背后将她整个人环住。
修长有力的大手覆上她冰凉的指尖,似乎在轻轻抚慰。
“好了,放开吧,都结束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却莫名让人感到心安,元香缓慢的松开了如意簪,麻痹的双脚已不能支撑她的身体。
刘乾也不言语,只拦着她站起身,一个眼神递给常泽便半拥半抱的携着元香朝门外走去。
就在快要踏出门口的那一霎那,元香突然开了口。
“劳烦常管事了,处理...她的时候莫要将她丢进莲池,怕会扰了莲池里冤魂。”
常泽闷闷的应了一声,便利落的打扫起战场来,青叶早在外头侯了多时,见她们出来便引着路,从角门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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