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刑狱判司,名唤杨勋,听到陆元彻的问题,面色有些难看,说道,“这案子...怕是与李大人之死有关。我正想找你说这事呢。”
陆元彻皱眉,“此话怎讲?”
他正急着询问,忽又发觉四周偶尔有人经过,谈论案情,似乎不妥,于是便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陆元彻带着两人穿过曲廊,转到了偏厅一侧的一个小亭之中。在小亭中坐下后,陆元彻问道,“杨兄,你快与我们说说都发现了什么吧!”
杨勋缓缓道,“昨夜,我派人将整个钟塔都封锁了,里里外外搜了两遍,没有搜到半个人,当时塔的四周也都站着人,盘查了一圈,也并无人注意到曾有什么可疑人士从塔顶的小窗进出。”
他顿了顿,“那枚箭矢我们也检查过了,按照现场方位和箭的力道来分析,应该是从北面的小窗射进来的,只是北面小窗与岐善法师之间隔着一个大钟,照理说那只箭应该射到钟上啊,怎么会刺中岐善法师呢?”
文徽行与陆元彻相视一眼,这与轩辕临那日在钟楼之中所说的,并无差别,一枚诡异的天外之箭。
陆元彻思忖片刻,抿唇道,“昨夜,小舅舅也是如此分析的,但当时夜色深,我们并未仔细查看,如今再一想,那枚箭矢似乎也可以从南边的小窗射入啊,岐善法师只要在中箭之后转身倒下不就行了。”
他边说边拿出纸簿和文徽行给他的那只炭笔,绘出了案发时钟楼里的情形。
“诺,这是北窗,北窗之下是伪造的血脚印,然后是大钟,接着是岐善法师,最后是南窗。”
杨勋摇头,“应该没有这种可能。”
陆元彻惊讶,“为何?”
一直默不作声地文徽行道,“是血迹。”
杨勋认同地看了看文徽行,也点头道,“正是,今早我们在现场的大钟上发现了些许血迹,若真是元彻你说的那样,岐善法师中箭之时,喷溅出来的血液应该染在南窗所在的墙上,可是墙上并无血迹,只有大钟表面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说着目光落在陆元彻画的那一副图上,“所以岐善法师确实是面朝大钟,被人射杀的。”
文徽行望着那幅图思索着,忽又想起杨勋那时似乎说此案或许与李刺史一案有关,于是问道,“杨大人,你那时说此案或与李刺史一案有关联,又是为何?”
杨勋神色有些紧张,“想必二位也听说了,上一次祭河大典之上,曾有一位女童被一些偏执的信徒当做祭品一事。”
文徽行看了看陆元彻,道,“自然听说了,据说此事是因岐善法师的禅语而起,后又被李刺史判为了失足落水,所以引发了坊间谣传。”
杨判司摇头,“并非坊间所传那般,此事我亦参与了调查,当日女童其实并未被丢下水,信徒中有一个刚没了孩子的妇人,看到女童,于心不忍,于是在祭河大典之前偷偷放走了她。可后来不知怎么,那女童最后还是溺死了。坊间于是也传出了谣言,如今与那件事有关的李大人和岐善法师都死了,都说此事是女童冤魂索命。”
文徽行扶额,渔村的妇人还说是河神杀人呢!
“索命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事也是奇怪了,那女童到底是怎么死的?”
文徽行皱眉沉思,案情似乎陷入了死胡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刺史李静河的判决结果并无问题啊,杀害李刺史的凶手是何动机呢,岐善法师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陆元彻也是焦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如果小女童的死并不是因为李刺史和岐善法师,那凶手又为什么要杀掉他们呢,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杀害李刺史的和杀害岐善法师的不是一个人!”
杨勋赶紧接着说,“元彻你先听我说啊,就在今日寒山寺那个叫慧清和尚跑到衙门来了。”
“慧清?大弟子?”陆元彻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那个长得挺正直的和尚?”
杨勋道,“对,就是他,他慌慌张张来到衙门,说寒山寺那个观音像又出问题了。”
又出问题?上一次观音像出状况,是在刺史李静河身亡之时,观音像双目流下血泪,与李静河案前的“盲”字相照应。而他们到苏州的第一日就遇到了岐善法师身亡一事,没想到这次观音像也出了状况。
几人都是神色凝重,杨勋道,“那个叫慧清的和尚说,观音像胸口处被人插了一根箭。”
陆元彻忍不住大叫,“怎么会这样,观音像一般不都是金铜铸造的坚不可摧,怎么可能插进去箭呢?”
杨勋也点头道,“是啊,我去现场查看过,确实插着一根箭,寒山寺的僧人们都是痛心疾首,一直诵经求菩萨息怒呢!”
文徽行默然不语,她想起轩辕临曾与她说过的,“苏州之案与佛门之事多欧牵连,那日承德法师正于观音殿讲经,讲得就是《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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