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彻歪过头来看她,“他?”
文徽行赶紧恭敬行礼,“属下晋远侯府邢闻。”
陆元彻打量她一眼,见她面容倒是很俊俏,只是身子板看着实在不像是个侍卫,柔柔弱弱的。他似乎想起什么,
“哎,你是不是那个帮助小舅舅破获驸马案的那个侍卫啊。”
“正是属下。”
陆元彻笑道,“看来说书的言语当真让人信不过,我还当是个满面精光的老家伙呢,没想到年纪这么小。”他手一挥,
“太好了,就让我们燕京苏州两大神探,一起解开真相吧!”
文徽行尴尬一笑,心中并不想搭理这个神经兮兮的苏州纨绔,但也只好点头表示默认。
这个南平侯啊,有两个儿子,世子陆元锡如今在宫中为皇帝长子伴读,而眼前这位神情嚣张跋扈的就是南平侯的次子,陆元彻。南平侯陆信与夫人老来又得一子,十分宠溺,结果导致这位小公子兵法礼乐学得一塌糊涂,蹴鞠骑射也是样样不行,但这些也不影响他的嚣张气焰,爬墙逗狗,不学无术。
最近几年他又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位置,突然迷上了破案那一套,整个苏州城大大小小的案子全都要包揽上身。
什么缺斤少两的街坊打架,丢猪缺羊的邻里纠纷,统统都能看见这位陆小公子的身影,不是缠着捕头捕快,就是围着义庄仵作,最后弄得官府的衙役看见他都直躲,南平侯也是拿他没办法,后来还是李静河刺史出面给他安排了个“特聘”捕头的差事。
而如今李刺史忽然间丧命,这位陆小公子心中的斗志被瞬间燃起,结果去查探现场一番,仍旧毫无头绪,届时,听说轩辕临受命南下查访此事。他兴奋地几乎一天一夜都没合眼。
从前他倒没觉得这个远在京中美名远扬的小舅舅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该有的样子嘛,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个小舅舅一连破获了官银贪污案、驸马自扼案,早就是他的偶像了,上次南下没见到他就分外难过,但好在他是个厚脸皮的,当时就写了信到京中以示自己的敬意。
轩辕临面容平静,微微含笑,“元彻,如今本侯奉命调查苏州刺史李静河之死,同时也会暂替他的职务,今日的案子本侯到时也会奏疏禀告陛下的,你在信中不是说想当大魏第一神探吗,可要好好表现。”
陆元彻兴奋点头道,“遵命,我们现在就去吧。”说着向文徽行一挥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几人向站在塔下的几个和尚确认过,岐善法师是被人用刀子刺死的,而自从慧明小和尚发现歧善法师出事到现在,并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这个塔楼。
陆元彻道,“那这么说凶手很有可能还在里边,兄弟们上去搜。”衙役们正要往上走,却听到那个叫慧明的小和尚瑟瑟缩缩地说,“上边儿真的有河神。”
众人也都止住了脚步,文徽行眸色略微沉了沉,从开始这个小和尚就一直在说河神,于是便问道,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小和尚面上仍有惊恐,言语也略有结巴,他说,“到、到了敲钟的时候师父还、还没有敲钟,师兄就让我上去看看师父,他、他怎么了,我就上了楼。”
“走到三楼的时候,我就叫‘师父,你在吗?’,师、师父他也没理我,我就又往上走了一层,然后就看到师父倒在地上胸口上还插着一支箭。我赶紧上去扶师父,却发现师父没气了,我吓坏了,正要下楼去找师父的时候,就看见...”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我看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串脚印,是、是鲜红的血的脚印,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地上走一样,就那样一个一个凭空出现的血脚印,直直向窗户边上走去,太可怕了。我太害怕了,丢下师父就跑下来了。”
众人听完都是大骇,河神?说是河神不过就是人们敬畏江水,年年平江都死人,敬河神求风调雨顺,不如说是求水鬼别作妖害人。
如今一个命案与这种怪力乱神之言联系在一起,不由得让人后脊发凉。几个衙役都不禁放慢了脚步。
唯有陆元彻眼中好像冒出了一抹亮光,“密室杀人,河神作案?够刺激。”
他说罢就扬手,“我还就不信了,走,让小爷去会会这个河神。”文徽行虽然很厌恶他这种将命案视为儿戏的态度,但也只能跟上去,轩辕临则示意杜桥和桐枫跟上,一起走上了钟塔。
塔不高,但楼梯回廊修得极陡峭,夜里又没有点灯,黑洞洞的着实可怖。陆元彻于是点了个火折子照明,文徽行则跟着陆元彻慢慢往上走,塔中台阶湿滑,走至三层时,她没注意一脚踩了空。
正当她身子一仰几乎要跌下去之时,一只宽厚温热的手忽地就扶上了她的背,防止了她摔得头破血流的惨剧发生。
文徽行以为是跟在后边的衙役,赶紧回头道谢,回头间才发现原来身后的人正是大魏晋远侯轩辕临。
轩辕临的面容在微弱灯光下俊朗如斯,而他手掌上的温度也刚好透过不厚的秋衫徐徐传到了文徽行的背上。
两人对视时,轩辕临立即松了手,都觉得似乎有些尴尬。
文徽行只低头轻声道,“多谢侯爷。”
而走在前边的陆元彻也闻声转过了头,将火折子递过来,“小舅舅,邢小兄弟,这塔陡峭,你们都小心点。”
而落后边的杜桥与桐枫也赶了上来,几人正要向着第四层走时,文徽行突然“咦”了一声。
轩辕临在她身后问道,“怎么了?”
她蹲在楼梯上,用手摸了摸,然后说,“这楼梯上好像有水。”
边说边思忖,自己刚才滑倒或许就是因为这些水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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