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出城门不肖一里路,便可见漫山遍野翠绿欲滴。
从城门外二里起,顺着江水而过的草滩上,支满了各色绢布围子,其中丝竹萧鼓直声不绝。
原是许多身着华丽衣袍的富贵男女,正坐在这绢布围起的小帐之内,饮酒踏青。
再往城外远些,到了庄子上,才感觉柔和的暖风吹绿了遍地禾苗,田垄上许多小童嬉闹着捕捉蜻蜓蝴蝶,农户们也在地里劳作,竟是也是一派热闹景象。
农庄的土道不宽,也泥泞。
此时,正有一队牛车整整齐齐行在道上,引得农户纷纷侧目。
沈燃与赵一平、醍醐和小麻就坐在队伍中最前头的牛车上,虽受了一路颠簸,倒也觉得景致有趣。
醍醐看着道两旁忙碌农人,笑道:“这样的地方,总是能让我想起家来。”
赵一平也颇有兴致:“有时候,我也觉得这里比咱们那儿舒服不少,起码原生态无污染。”
“等办完了正事,咱们也找个地方支起围子吃喝一番,”沈燃拍了拍身后的大小包裹,“横竖现在已经关了店,万事不操心了。”
“哎,”赵一平叹了一声,“咱们关了店容易,那些老客却都不大高兴,我心里也不好受。”
醍醐从身旁的食盒中取出一包酥点,边分给几人边道:“终归还是因为咱们身份不同,才出此下策,既然阿燃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只管享福就成。”
小麻接过酥点,也附和道:“掌柜的宽心吧,那些老客若想吃上一口会英楼的风味,只管往四家学徒店里去,他们学的大差不差,定不会让食客失望的。”
赵一平点了点头,也接过酥饼吃了起来。
等到众人吃完饼子,拍掉手上粘着的碎渣时,也已经能看见农庄的房舍了。
沈燃看着庄口不远处的山脚下,也有一棚围子,心里不由疑惑。
旁人都在水草丰茂之地踏春,这棚围子虽比寻常样式富贵不少,偏偏挑了这样一个庄户人来往不绝的位置,跟前只有几株盛开的桃花树勉强做景,简直怪哉。
不等他多想,车队就已经进了庄子。
凤儿家三口,早早便在门口翘首以盼,远远见到车队的一个影子时就喜笑颜开,要不是看见醍醐朝他们招手,恨不得到村口去接才好。
牛车在门口停驻,众人纷纷下车。
沈燃刚刚站定,后头车上的王之富就凑到他身边,笑道:“我没想到,沈郎君竟然将酱厂藏在这样一个普通庄户。”
沈燃立在车旁,搭着手将车上的老幼女眷三人扶下车来,才回道:“不用想了,他们也没有我制的酱曲,拉关系也混不到秘方。”
王之富摆手惊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契约上写的那些,可都是板上钉钉。”
凤儿爹见众人都已经下车,也凑上来道:“郎君好大阵仗,我老汉真是吓了一跳。”
沈燃这才回头去看,王之富带来的七个小厮已经站定在门口,袖手等着他发话。
“进去说吧,没得惹邻居眼热。”他说着就往门里进,边走边道,“先把酱缸搬出来吧,我一一看过无误,就装车。”
王之富连应了两声,朝后头一招手,便有一半小厮跟在凤儿爹后头,往土房里去搬酱,又有一半小厮从院外牛车上往院中卸刷了桐油的木桶。
沈燃这才朝醍醐道:“你们先上屋里歇会儿,或者倒后头屋里看看,等我忙完,咱们就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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