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包括刘二在内的余下几人皆是满心疑惑,不由紧盯着沈燃。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沈燃眯着眼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语句,“我知道你死里逃生,肯定不愿提及狱中遭遇,但你若能留下些异人司的信息,也算为包括我们在内的其他异人尽了一份心力。”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刘二刚来时,他和韩凝礼的对谈。
那时,韩凝礼曾粗略讲过,异人司的职责和行事方式。
但他们都是局外人,即便韩凝礼真的与异人司中的小吏有什么私相授受,也不可能知道的比刘二这个亲历者更多。
因此,无论刘二说出什么,都是极有用的消息。
“我…”刘二面露痛苦之色,“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凝礼大喇喇的一挥手:“没关系,回忆起来难受就不说,别再留下什么创伤后遗症。”
醍醐也低声附和:“阿燃你不要逼他了,咱们现在这样不是也活的很好。”
刘二还是有些怔怔的,两眼发直不知在看哪里。
沈燃一定要知道刘二所知的细节,这细节可能很恐怖。
但消灭恐惧的第一步,就是直面恐怖。
因而,他已无法保持和气,猛地起身迫近刘二,有些不近人情道:“那些事终归已经过去,对于你来说只是一段无用的回忆。
可对我们来说,对我们这种依旧生活在漫无尽头的恐惧和疑虑中,日复一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不敢开口不敢行动的异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既然已经救了你,本不该强逼你自揭伤疤,但外头可能还有千百个同你我一样的人,如果我知道的更多,我就更有把握帮他们避免遭遇你所遭遇的噩梦。”
“阿燃!”醍醐语带愠怒的制止他。
沈燃却没有停下,进而道:“你以为任谁都会平白救你吗?
你之所以会被送到这里,是因为我会英楼的人,手里有稳妥挣来的铜钱,脖子上顶着不怕死的脑袋,胸膛里长着最普通不过的同理心。
这是我会英楼仅有的本事。若我能有更大的本事,知晓更多细节,我就绝不可能让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个异人,仅仅因为他是异人就被剥夺了生命。谁都不是自己愿意来这里搅这趟浑水的,平白去死,何辜啊!”
听到这里,赵一平也忍不住喊了一句阿燃,想要制止。
但已经晚了,话如利刃,终究还是割开了刘二不发一言的嘴。
他双唇翕动着,颤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沈燃这才回身落座,又是一副进退有据的脸,缓缓回到:“只要是你能想起来的,务必言无不尽。”
“我穿越到这儿的第一日,就在荒郊野外中。本还以为自己特殊,想要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
奈何身上没钱也没粮,只得遮掩自己,在庄户人家割麦为生,麦子割完,我还是没有去处。
只好和人打听了,说义镇上有磁窑,我就想去谋一份生活。
本来还是兴高采烈的,想着能发家致富,过一把唐代土豪的瘾,谁知道路上就见有异人司的捕吏缉拿异人,凶神恶煞的。他们还与庄上的农户们宣传着异人的害处,诸如诈骗钱财,扰乱农事,装神弄鬼等等,要农户们积极举告,杀光异人才能保他们安全。我一时害怕...”
刘二本就声音颤抖,说到此处更顿了一顿,有些心虚的看着沈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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