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歙刚刚起身,听了禀报大吃一惊。
这战报是阳城县尉送来的。
昨天一早,在阳城附近出现一只人马,只有一千余人,全是骑兵,他们也不进阳城,直接向南而去。
阳城尉听了消息,心里十分惊疑,虽说这队人穿着打扮是自己人,但是他们从轘辕口方向过来,这就很不寻常。阳城尉知道洛阳兵正在进攻关塞,轘辕口只能求增兵,没有撤兵的道理,何况轘辕口关塞狭小,一共只有三千人马,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骑兵?
阳城尉十分警醒,急忙带人追了上去,没想到对方二话没说,一千余骑突然发动进攻,将阳城人马冲得落花流水。好在对方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顾着赶路,丢下他们就走了。
阳城尉知道,他们不攻打近在咫尺的阳城,却这么急着南下,是根本没看上阳城,他们的目标是郡治阳翟,是整个颍川郡。更新最快/
他连忙派人抄近路去阳翟报信,送信人马不停蹄,疯了似地拼命奔驰,终于赶在敌军到来之前赶到了阳翟。
来歙看了信,立即反应过来,联想到郭弘的堂侄在轘辕口,又想到昨天郭弘回家之事,越想越是不对。
来歙下令贼曹掾带人去郭家,贼掾曹刚要走,来歙忽地想起他与郭弘平时一向关系不错,在这个紧要关头,还是得派信得过的人去。于是来歙又将贼曹掾叫住,说道:“郭氏乃大族,还是郡丞亲自去一趟吧!”
他对郡丞嘱咐道:“出了南门一路向郭家,凡是路过的乡里亭,将其兵全部带上,到了郭家,若郭弘聚集宗族,不管他说是要做什么,一律斩杀!”
来歙刚到颍川,便要各乡组织青壮,操练战阵,在洛阳大军入境的非常时刻,各乡豪强也不再可靠,他们随时可能反水,这些青壮若是不集中起来归郡里指挥,有可能会站到对立的阵营中去。
打发走了郡丞,来歙下令集合士卒,关闭城门,把士兵们一个个赶上城去。城门刚刚关闭,北方烟尘滚滚,穆弘和郭敬已经带人杀到。
来歙见对方全是精骑,气势汹汹杀来,急忙布置防守,亲自上城守卫。对方也不废话,立刻攻城。
双方都没有准备,都有些手忙脚乱,乱战了半天,敌军未能破城,退下去了。来歙才总算是舒了口气,最初的危险过去了,这城算是暂时稳住了。
来歙知道这只是前锋,定有大军在后,能不能守住阳翟,守住颍川,至少要顶过下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但愿颖阳和襄城不要落入敌手,否则征南大将军便后退无路了。”
来歙心中忧虑,趁着敌军人少,不能四面围城,四处派出快马,向全郡各县去送信,让他们加强防备,莫使敌有可乘之机,同时调集外地人马来阳翟增援。
贼曹掾说道:“敌军人少,我军人众,为何不出城与之决战?”
来歙道:“敌军虽少,却是精骑,不可力敌。我军虽众,骤然遇敌攻城,人心惶惶,此时万不可出城,以防有变,等军心稳定,援兵到来,再做道理。”
他叹道:“郭弘匹夫无胆无智,昨日他若能带宗族百人杀入城来,我等并无防备,说不准就要为其所害。要做造反的大事,却如此胆怯,只知躲在家里偷偷准备,成不了什么大事。”
正说着,却见城下汉军忽然退去了,千余骑一会便没了踪影。
来歙连忙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得知敌军分成了两队,一队向西去了,一队向南去了。
“向南去的或许是要联络郭氏宗族。”来歙忽地顿足道:“向西去的定是进图襄城和颖阳,要断征南大将军的后路!”
此时征南大将军岑彭就在叶县一带,阳翟对其进行补给,大多要通过颖阳和襄城,若是这两个城被占了,岑彭要想退回来可就难了。
如今来歙只能期盼着自己派出去的信使能够先期抵达各县,将汉军入颍的消息传递给地方长官。
在阳翟城东南二十里,郭氏宗族及附近乡邻聚众守坞壁,差不多有两千人,其中青壮四百,全都上了墙。因为这几年多次遇到盗贼,大家都知道在坞中该如何行事,又有郭躬等人的组织,倒是忙而不乱。
等到日头渐高,北面大路上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看,是郡丞带人过来,他这一路边走边收兵,出阳翟时只有不到一千多人,现在增长了一倍多,有三千人之多。
郡丞见郭氏坞壁大门紧闭,坞墙上站着青壮,向身边人道:“果然不出太守所料,这郭家正要聚众作乱。”
郡丞指挥着郡卒进攻坞壁,本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可一鼓而灭,没想到他们竟防守得十分严密,郡丞攻了半晌,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郡丞一边派人回阳翟报信,再征调人马,一边将郭氏坞壁团团围困起来。
郭弘在城上不住地伸颈张望,问郭通道:“汉军何时才能来啊?”
郭通道:“前锋队伍就快到了,宗伯不必忧心,等到汉军大军攻下阳翟,此处之兵必然就退了。”
不同于郭弘忧心忡忡,他的孙子郭镇十分兴奋,他从小喜欢看兵书,研究兵法,还纠集了些同龄人每天斗鹰走马、驰逐游猎,此时好不容易有了打仗的机会,少不了东奔西蹿,哪儿都要插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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