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雨见状,不安地道:“小姐,夫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白暮雨道,“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了。用不了一日,她必然又会旧事重提,说要把我嫁过去。”
“不会吧?夫人知道江家别有用心要把小姐嫁过去?”方非的性子她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像白暮雨那般肯定。以往有什么大事,方非也是时常变卦,所以家中之事,大家大多听小姐的,方非也知道自己这个弱点,真正拿主意的时候并不多。
但女儿的婚事总不能让她自己拿主意,在方非看来,这个女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孤独终老。把婚事交给她自己做决定,她女儿岂不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娘终是想完成爹的遗愿。当年大姐二姐议亲比别人晚,也是想着江家会派人来提亲。就算知道了江家的图谋,只要江家不伤害我,不伤害栖凤城,她也会同意这门婚事。现在她后怕,不过是在权衡,到底是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栖凤城的安危重要。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在没有弄清楚江家图谋之前,你家小姐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拖着,小丫头,你就放心吧。”
二人打打闹闹地回到房间,白暮雨继续研究她的纺织机,而丝雨则在一旁看着。
在她眼里,小姐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她好像什么都懂。
小姐给她取名叫丝雨,她说暮雨丝雨,一听便是两姐妹。她只是被捡来的小丫环,哪里能跟小姐称兄妹?
如此便罢了,白暮雨还逼着她读书识字习武。她教的招式颇为奇怪,虽及不上武林高手,自保倒不是问题。隔一段时间,她便能搞一些新奇的东西出来。有的拿出去卖钱贴补家用,有的藏着或是毁了。
这回研究的纺织机就是因为她之前抱怨现在的布太贵,跟米粮一个价,搞得穷人连新衣裳都穿不上。当时她说要解决这个问题,没几天,还真搞出了个纺织机模样的东西,与现有纺织工具大不相同。
二人窝在屋里试了一下,真能织出棉布来。而且是又薄又软的那种。可惜也不知是哪个地方没弄对,织到一半,机器坏了。这会她正想方设法改进呢。
眼见到中午,二人研究得入了迷,连饭都忘了吃。方非端了两碗粥两叠小菜过来,见二人头都快扎到木堆里去了,笑着喊二人:“你们两个小丫头,该用饭了。”
丝雨见夫人亲自给自己送饭,吓得赶紧去帮忙,暮雨则是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半截木头一放,坐到桌前不客气地端起粥便喝。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方非有点恍惚,这几年,如果不是她,白家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吗?当年被流放,全靠女儿,才有了被赦免的机会,才能在此地落地生根。让她远离自己,她还真舍不得。但不那样又该怎么办呢?女儿大了,自是要离开自己的。只要她嫁得好便够了。
白暮雨喝完粥,把嘴一抹,方非见她大而划之的样子,忍不住又重新拾起了将女儿教育成淑女的心思。
可惜白暮雨天生不是当淑女的料。不是她学不来,是她怕。万一自己成了淑女,那不是给自己招桃花吗?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整个栖凤城的人一听白暮雨大名,别说提亲,就是多说两句话,都觉得会折寿。
方非见女儿并不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雨儿,你的婚事……”江家的事她总觉得对不住她,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私心作祟,她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若是自己拿出母亲的架子,必然会伤了女儿的心。
“一切听娘的安排。”她此时不便与方非对着干,她有自己的计划。
方非没料到女儿这般通情达理,忍不住搂着她的头,摸了又摸。白暮雨趴在她怀里,讨巧卖乖,甜蜜话连篇,弄得方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清早,丝雨兴冲冲地拎回一大箱东西。什么布匹,首饰,菜叶子,活蹦乱跳的鱼,苏记糕点,桂园,花生,一桶子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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