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炎火看着二人的小动作,只觉得惋惜,这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人人都以为的天造地设,竟然没有走到最后。
总算解决了一件好事儿,安潇湘感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在与夏无归一同回宫的途中,收到了许多异样的眼色,只要夏无归往那视线扫来的地方望去,便会立即让那处没了动静。
夏无归的威慑力还是比较厉害的,说一不二。
解决了这些个琐碎的事儿,安潇湘便觉得惬意了许多,但是,星凛尊者的突然出现又让她心烦。
原本她并不愿意让星凛尊者与夏墨待在一块儿,整天教她不三不四的东西。
于是,为了避免星凛尊者总是拉扯夏墨,安潇湘选择先发制人,拉上他日日饮早茶。
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安潇湘还是觉得,星凛尊者这一趟回来,似乎年轻了不少?脸上原本细碎的胡子也消失不见,毫无被岁月碾压过的痕迹。
可以说,如今星凛尊者与夏无归站在一起,她或许都以为他们是同龄人。
看着看着,安潇湘又觉得星凛尊者的面容十分熟悉,尤其是模糊着眼远处细细端详起来,更熟悉了。
于是安潇湘摸着下巴,上下扫视着他,很快让那帝王不快。他慢慢推敲起桌案,让安潇湘将视线扯了过来,沉声道,“孤后日便要出征,王后可要一同随行?”
这话很显然是在求问她的意见,不同于以往的通知或是命令,让安潇湘的心情陡然愉快了些,“你这次要去多久?去哪儿?”
“不会很久,半月足矣。”
什么样的出征?半个月便回来了,那还叫什么出征,不就出了一趟远门吗?但是又是什么样的事儿,能让夏无归亲自出马?
似乎没想到安潇湘真的会认真考虑要去,夏无归有一瞬间愣神,不知该如何回答。
星凛尊者看着夏无归的脸色几变,便猜出了不会是什么好事,便突然出声,“小事儿一件罢了,你还将她带出去?”
星凛尊者很少开口插手夏无归的事,大多数时候都在问夏墨,如今主动开口,让安潇湘觉得有几分意外,觉得这回不是去办什么好事儿。
但是,出征这种事儿无非便是杀人砍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安潇湘宽下了心,又将目光瞟向星凛尊者,“那我便留下来照顾墨儿,你早去早回便好。”
若非星凛尊者此时开了口,他险些忘了宫中还有这么个祸患,若是它们二人一同出去游一圈儿,回来指不定夏墨都被这个糟老头子教成什么样了。
安潇湘的话语间带着几丝防备,又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老师爷,您这不是才离开没几日吗?怎么又回来了?”
星凛尊者耸了耸肩,言语间颇有些无奈,又慢慢转变为欣慰,“祭星礼的琐事儿都已解决完了,我便回来瞧瞧我的乖徒儿。”
到底是回来看夏无归还是看夏墨?
安潇湘心中怀腹,却不敢明说出来,只又点了另一句疑惑,“老师爷,我怎么感觉,你走一趟回来,似乎变年轻了不少?”
的确变年轻了不少,即便他都双眼迷茫都快瞎了,都能瞧出星凛尊者的确年轻了几分。
闻言,星凛尊者似乎很高兴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人活在世上,每日都是往后变老,星凛尊者却好似反其道而行之,每日都在倒退的活着,越活越年轻。
身旁的夏无归倒是毫不在意的沏着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凉凉的余光瞥了一眼星凛尊者,仿若早已习以为常一般,毫无波澜。
星凛尊者见好就收,咳嗽两声,故作严肃地道,“出征这事儿,又累又受罪,路途舟车劳顿,你受不住的,就别去了。”
三日的时间不长不短,夏无归离开的那一日,天上下起了雪,满天的雪花飞扬,屋檐上也结起了冰霜。
安潇湘穿了很多件,却还是冻的松手通红,走到哪儿都要带着暖炉子。
这事儿便是赶得好巧不巧,偏偏在这时,安柚茶坊出了事,说是有人喝了一杯可快乐水以后,倒地不起。
安潇湘支了人去,却很快又被赶了回来,说是那喝了快乐水的百姓奄奄一息,将不久于人世。
安潇湘觉得奇怪,却也只能支了马车,动身前往安柚茶坊,而这才刚刚赶到,那一片围观者的百姓便驱散开来,似乎等待已久一般,纷纷将视线望向了她。
这种熟悉而怪异的情景,安潇湘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已经猜想到了,又是有人引她出来,想要加害于她。
至于是谁想要加害她,她自己已经不想知道了。
安潇湘刚从马车探出了个头,便瞧见那一番场景,立刻将头缩了回去,并吩咐了一句,“回宫。”
橙子点头,拍了拍马车前头的墨白,“走走走,快走,不要回头。”
而正在马车掉头之际,那些个百姓纷纷围了上来,拦住墨白的去路。
青木流沅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她褪去了与往常一般轻薄奢贵的纱衣,穿上了星凛保守的衣衫。她的声调一如往日的温柔可人,却带着几分少见的凝重,“安潇湘,妾身知道,你不想见妾身,但此事事关重大,妾身必须要同你说。”
这是头一回,青木流沅连名带姓的喊安潇湘的名字,让她冷笑一声,马车内更是连头也没探一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早已说过,若你再踏入星凛境内,杀无赦。”
青木流沅摇了摇头,仍然堵在马车的前面,“你不明白,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夏国王君为何频频出征吗?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夏国王君此番前去做什么吗?”
三言两语每一句都掺杂着夏国王君,让安潇湘觉得十分不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若你再不逃走,今日便会被扔下海底喂鱼。”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则是青木时川的人,专门来搞事情的。
一见情况不妙,墨白便拉扯的缰绳,马儿也做出即将冲出人群的动作,青木流沅似乎也看出了他想破开人群,低声说了一句,“安姑娘莫非真的不想与妾身私下交谈两句吗?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安姑娘三思。”
青木流沅将称呼安潇湘的全名,换成了安姑娘,让马车内的安潇湘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让她上来。”
“可是……”
“不怕,若我今日死在了此处,她也得跟着陪葬。”
安潇湘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橙子也只能让一条道,让青木流沅上了马车。
青木流沅穿着粗布罗裙,面色凝重的于安潇湘的耳畔低语了一句,便让她面色骤变,“此言当真?”
青木流沅点头,“安姑娘大可以去查,此事绝无虚假,只怕还未查出了个所以然,这些人早已没了性命。”
马车内静谧了片刻,墨白便听见马车内安潇湘的声音,似怒又迫切一般,“墨白改道,去城郊的万人坑!”
万人坑?
墨白不敢否认或疑问,直接一扯缰绳,便奔出了一众拦截着的百姓包围圈,直冲出城门。
望月楼之上,诸葛只神色傲慢而漫不经心的饮着一樽美酒,声调勾人心弦,拖着长长的尾音,“芷想寻个时辰与小安儿玩一玩。”
淼沝水默默站了出来,“公子,属下已暴露,夏无归此时号令全城追杀属下,帮不上公子,请公子恕罪。”
亏得这个大内鬼,才能将安潇湘绑进夏宫骗出夏宫,来去自如,这么多回都不被发现,想必夏无归此时早已恨透她了,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不过,若非果如替她顶了一回罪,她也不会硬撑到现在才被认出来。
“不过,公子,青木流沅下了毒该如何收场?”
淼沝水很清楚自家公子的秉性,是个睚眦必报,受恶必还的人,甚至即便没有事儿,只要感到不爽,都会还手,更何况,青木流沅已经触碰到了公子的底线。
听到淼沝水提及青木流沅,诸葛只妖眸骤变从方才的懒洋洋,便至充满了狠厉阴沉的眸色,分明一言未发,却让人感到十分危险。他唇畔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既然这位流沅格格爱使杀手算计小安儿,芷为何不可也让几个杀手陪她玩一玩?”
“属下明白。”淼沝水立即会意,又道,“尚大皇子今日又与尚二皇子在行宫,属下可要……”
诸葛只的声线依旧懒洋洋的,如同以往一般,从容不迫、不急不缓,“不必理会,做好你自己的事儿便好。”
似乎欧阳斯也能感受到家人的存在了,虽说欧阳习习靠谱的时候很靠谱,有时候又很不靠谱,但好歹也是欧阳斯的亲兄弟,不是吗?
……
万人坑旁,数万名百姓在那坑洞旁,只需要再退后一步,便会跌入万人坑内。
而四面八方围满了皇位,将他们劫劫逼退,没有任何能以逃离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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