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业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解道:“那书生去了便去了,又能如何呢?”
“能如何?”张承韬站起身来,动作迟缓,真的像一个卧床已久的老人,“我也想知道,他去了又如何,可竟然没有一人,在那书生走后,再修书信与我。”
“难道”张贤业惊道。
“要么死了,要么是有别的变故。”张承韬言简意赅。
“爹爹担心什么?”张贤业仍旧不解:“只凭那书生手下的土鸡瓦狗,能掀起多大浪来。放在宋尹廷那边的探子,一直都盯着呢,不见他大军有什么动静啊。”
“我派去开元寺的人回来了,说普慈方丈闭门不见他。”张承韬缓缓说道
:“这才是我担心的。”
“爹爹给地给粮,有求必应,大开方便之门,每年还布施那么多银子,那老秃驴知恩不图报!居然闭门不见?!”张贤业恨恨道。
“你懂什么!”张承韬忽然大喝,声如洪钟,双眼如同喷火,显然是气急了:“他闭门不见,才是知恩图报!这点道理都不懂,我平常都白教你了不成?!”
“爹爹”张贤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张承韬长叹一声,语气又软了下来:“以普慈方丈的大神通,我派去的人,他还不是三两句就应付过去了。然而他闭门不见,显然是示警与我。先有剑州延平异象,再有普慈示警,必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
“难道是宋尹廷暗中搞鬼?”张贤业仰头问道。
张承韬眉头紧皱,沉吟半晌道:“你立即遣一队兵马,去宋尹廷处要人,便说有人刺杀了这两位宫女,要他将阵中剑术高明之人一一列出,让阿强去认人。”
阿强是张承韬身边的侍卫,武力并不出众,只是打小跟着张家,忠心不二。
张贤业隐约明白了爹爹的意思,以这两位宫女的性命,嫁祸宋尹廷,显然不够分量,结果也必定不了了之。
可这两位宫女的分量,却足够要把宋尹廷的大军,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如此一来,便能试探出他有没有暗中搞鬼。
“备一份厚礼,给开元寺送去。再修书信给淑妃娘娘与你兄长贤文,叫他们务必留心,汴京有无异常变动。”张承韬说完这些,忽然眉头一皱道“不!这些你都别管了!今夜便率大军进山,去剑州府一探究竟!昼夜行军,越快越好!”
“大军拔营,漳州便空虚了,不如留下一半人马?”张贤业问道。
“不”张承韬缓缓摇头道:“眼下关节便在剑州延平一带,大军留在漳州也无用,不如全带走!”
“那爹爹你自己小心!”张贤业一咬牙,起身一阵风似的往门外跑去。
泉州开元寺。
星光下的山顶,万籁俱寂。
一间幽静的木屋前,小和尚广念砸了砸嘴,皱了皱眉头,嘎吱一声推门而入,与此同时,一脸的不情愿都被藏了起来,换上笑嘻嘻的神情。
“方丈师伯,你要见我?”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灯前是一位清瘦的老和尚,看上去已经老得不成样子,须发皆白,皱纹很深,脸庞枯干,不像传说中的得道高僧那般鹤发童颜。
不用说,这位便是泉州开元寺,方丈普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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