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畅没有回话,仰头望向空中的那一轮银盘。
“阿畅!”
恍惚间,她看到多年前的一个清晨,娇娇小小的女孩在一片淡蓝色的花海里转身,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绽开了一个比晨光还要耀眼的笑容,“你将来娶我可好?”
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碎得七零八落,在这银色的月光下化成握不住的细沙,风一吹就散了。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然而——
“对不起,阿畅。”
聂畅喉头一哽,想说什呢,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轻轻挣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喑哑,“……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不再回头,迈步向前走去。
有什么滚烫的从眼睛里落下来。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柳清歌怔怔望了许久,直至再也望不见那白色身影,她才像是大梦初醒般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往脸上一摸,眼泪不知道何时已经干了,谷地空旷,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发生。
回身,一道银白的瘦弱身影突然闯入柳清歌的眼帘。阿七还站在那里。
她眼皮一跳,不是为了这有着纤弱背影的少年,却是为了那银白衣袍上的点点血渍。
那点点殷红在银白缎子上绽开。仿若红梅落雪,格外触目惊心。
柳清歌立时便回想起傍晚时,阿七推开宁贝贝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
是她错怪了。
阿七在这儿已经杵了很久了,他本来就因为柳清歌不信他而心中郁结,结果那个叫孽障的居然扬言要娶她,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自己又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心中更是郁结不已。
刚刚那孽障和他的仙子姐姐说着说着就抱一起去了,他看也不想看,直接就背过身来了。
正捏紧了拳头的阿七还在想着下次要怎么叫那孽障好看,手臂就被一只软软的手拉住了。
他当即回头,就看见他的仙子姐姐正双眼噙泪含笑望他,“阿七,我们回去吧。”
阿七闻听罢,眼睛都亮了起来,忙不迭点头,“好!”
没等柳清歌发话,他已经纵身一跃,乖乖在她怀中变作了兔子。
柳清歌看阿七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背脊,就感觉手下的毛茸茸轻微地瑟缩了一下,眸色顿时暗了下来,“抱歉,今日是我错怪你了,还有……谢谢你。”
阿七倒是没觉出什么,往柳清歌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眼睛打起盹来。,临睡去前还在想着,果然还是这个样子舒服些。
翌日清晨,楚柔一人静坐于房中。昨晚的事情一直让她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半天也稳不下心神。正想到尧山弟子说的那个用冰刃的白衣女子,就听见门上传来“叩叩”两声。
都说了她要闭关静修,这些丫头们实在是没眼色。
楚柔不耐睁开眼睛,然而下一刻却失声叫了出来。
“师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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