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河畔,杨柳依依。
逆风和竹一道悠闲的坐在月色下的湖畔,依偎着垂柳等着正在万紫千红楼上演多情戏码的主子脱身。
竹若有所思:“你是百里姑娘爹爹的闭门弟子,便是同百里姑娘一个辈分。倘若日后少主拜百里姑娘为师,就这这个辈分,少主该叫你一声师伯!”
逆风的眼神如刀般向竹投射去!那日文忠的“大舅子”论给他带来的阴影还未散去,这“师伯”他可不敢多想半个字!冷眼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将你那根竹子的本体藏在了哪里,逼急了,我给你找出来,一把火烧了!”
竹的灵体寄生于一株竹,烧了那竹子便是他灰飞烟灭之时!竹瘪了瘪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倒是像极了孟老头!”竹看了看波光粼粼的湖面,叹了口气:“逆风呀,你说少主在想什么?”
逆风点了点,又摇了摇头。竹说,他家主子决绝的回了陌先生。他说,即便这一世找不着那位雁掌门,即便他只能活到三十,也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毁了旁人的姻缘。
竹问道:“你为何点头?”
逆风道:“或许是因为主子觉得百里姑娘可怜,不忍心再拿走她的姻缘。”
竹又问:“那你方才为何又摇了头。”
逆风的眼神茫然:“我始终不明白主子对百里姑娘的怜惜从何而来?我师父对她那般好,又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竹看着逆风,幽幽道:“倘若让你选,少主的性命同百里姑娘的姻缘。。。。。。二者只能择其一。”
逆风愣了愣,才道:“主子说陌先生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哪有十载也寻不到的人。”
竹道:“可是陌先生也说,那雁掌门杯弓蛇影、草木皆兵,我们怎知他会不会对少主毫无保留,倾囊相授。”竹见逆风不语,嗤之以鼻道:“你果然还是念及你师父的女儿。”
逆风瞥了他一眼,微微不悦道:“纵使我师父亲自来了,我也自会以主子为先。”
“你知道孰轻孰重便好。”竹的红眸泛着异光,:“其实你们家那位姑娘的性子倒也合我胃口,可撇开太傅同她家爹爹的关系、你同她家爹得的关系,咱们几个同她倒也是并无交情可言。说到底,她同那位无剑山庄的少爷姻缘如何,同咱们又有何关系!世上好男儿如此之多,倒不如帮着陌先生毁了无剑山桩这门。日后她成了少主的师父,若是看上哪家男儿,咱们再尽力为她撮合便是!”
逆风冷哼道:“这样的话果然只有你这般没心没肺的魅灵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
竹看了看他,又道:“你说,尹家公子果然如小满说得那般好吗?”
逆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此番境况之下,他倒是希望尹公子并不如小满口中那般的好。
万紫千红楼方向,马车的车轱辘压过泥土地的咯吱声音徐徐而来,隐约伴着妇人轻沉的埋怨。
逆风心想,许是哪家剽悍的娘子寻夫至此,他常年再次早已见怪不怪!他继续靠着杨柳,月色朦胧下他并不引人瞩目。
那马车上的男子似乎醉的不行,频频传来呕吐声,最后终于将半个身子探出马车。那妇人吓得连忙叫停了车夫,二人合力,将那男子扶下马车。
“呕。。。。。。”黑夜中,那男子的影子如杨柳般飘忽,显然他醉的连着都难。
那妇人一面仔细地照料,一面又忍不住埋怨着:“。。。。。。你这孩子从来都是最恭顺的,今日怎如此糊涂。你可是快要成亲的人了!古云街这样寻花问柳的地方,也是你能来的!你呀!你!”
那男子醉的有些迷糊,听见有人一直在旁念叨,睁大眼睛认真去瞧说话之人。他突然傻笑起来,“咦!是娘呀!我说声音怎如此熟悉!你怎么也在这里?”他又沉下声音,小心翼翼道:“娘,你也是来喝花酒吧?嘘!娘,我们悄悄地,我不告诉爹,你也不要告诉爹!”
竟然是对母子。
那妇人闻言自然恼火:“你这孩子果然是醉了,怎这般胡言乱语!现下可是最要紧的时候,这城中到处都是百里门的探子,今夜之事若是传回了百里门,你叫我和你爹爹还有何脸面去南宁提亲呀!”
百里门?南宁!逆风和竹傻了眼,同时回头去打量说话的母子。
夜色下的水月河畔古云街,一辆马车,一个车夫,还有一对母子。
那男子竟然是个俊俏的美少年,他虽一身狼狈却掩饰不了半分绝美的容颜。他醉意阑珊的扶着马车车板随风而动。他身边的夫人,风韵犹存却一脸担忧。
那俊美的少年甩了甩手,一脸无所谓道:“娘以为他们百里家便是什么家风严谨的正派人家吗!倘若我喝点花酒便叫爹和娘没脸的话,那那百里滢欣女扮男装同男子通宵畅饮,那百里啸海是不是就该以死谢罪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几乎响彻了夜的静。那俊美少年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映着五道鲜艳的指印!不知是这巴掌太重还夜的风将他唤醒,他愣了愣,似乎清醒了些。眼眶一瞬间便像染红似的,满眼的诧异,许久才张了张嘴:“娘。。。。。。”下一秒,他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妇人又气又恼,嘴角因为情绪的激烈而微微颤动。又环顾了四周,狠声道:“你要闹且回家闹去!修要在外面丢了无剑山庄的脸面!”
那俊美少年一脸委屈,红着眼喃喃道:“娘,你竟然打我!”
那妇人眼底一丝心疼,但很快又逝去。拉扯着那绝美少年要上马车去。那少年借着酒劲甩开了那妇人,只顾着喃喃嘀咕:“娘,你为了那女人打我!”
那妇人满脸的错愕,最后又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你方才直呼其名的百里啸海是你未来何人!那口中的那女人又是你未来何人!。。。。。。罢了,你醉了,我不同你计较!”
那俊美少年一脸倔强道:“他们不是我何人!我也不稀罕他们未来成为我的何人!”
“啪!”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这一次,那俊美少年的嘴角留下一丝艳红的血丝。他愣了愣,似乎更加清醒了,也似乎更加醉意朦胧了。他咧开嘴,大笑起来。“爹和娘为了我和百里妹妹的亲事,筹谋了十几年了吧。眼见这桩亲事也快要尘埃落定了,坤儿是不是该好好恭喜一下爹和娘呢!”
那妇人不忍看他,侧过身去,沉声道:“要成亲的人可是你!”
那俊美少女闻言笑了笑,笑的有些苍白:“是呀,要成亲的人是坤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嘀咕着什么:“打坤儿记事起,爹和娘便只会同坤儿讲百里妹妹喜欢什么,百里妹妹需要什么!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坤儿喜欢什么,坤儿需要什么!是呀,他们百里门是江湖第一门派,我们无剑山庄如今不过靠着天祖皇帝的牌匾苟延残喘。所以,从小自大,百里妹妹若是端着,我便要捧着!百里妹妹生气,我便要哄着!百里妹妹若开心,我便要陪着笑着!”他嘴角的笑是那般诡异,叫人心疼。
“坤儿。。。。。。”那妇人眼角湿润,却又欲言又止。
那俊美少年喃喃道:“娘可知道,从小自大我最喜欢粘着娘了。可唯独不愿陪娘去的地方便是南宁。”
“。。。。。。”
“南宁的菜又咸又辣,小时候吃上一口便要咳上一宿,可就因为是她喜欢的,娘就将山庄的厨子都换成了南宁人。”
“坤儿。。。。。。”
“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害怕看见百里妹妹,她永远高高在上,我却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真的开心,好像连她对我的笑都是如此的敷衍。可我最害怕的确实,如果我惹得百里妹妹不开心了,爹和娘便又要责怪于我!”
“坤儿,你怎么会这样想?”泪珠沿着夫人的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除了心疼,还有一丝丝无奈。她见他摇摇欲坠,上前去抱住他。那俊美男子却在她耳边喃喃道:“娘和爹一定要我娶她吗?”
那妇人缓了许久,才幽幽开了口:“坤儿。。。。。。你醉了。”
无剑山庄的马车徐徐而过,留下面面相觑的逆风和竹。而巷子里头的暗处,还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色眸子深不见底。。。。。。
适夜,那双眸子主人同竹说道:“明日去告诉陌先生,上次为他准备的城中待嫁女子的画册已经丢了。”
“呃?”
“他若是果真不愿意那小女子嫁去无剑山庄,便什么也不要再做。”
“呃!”
“我想了想,你说的很对。咱们几个同她确实并无交情可言。说到底,她同那位无剑山庄的少爷如何,同咱们又有何关系!”
“呃。。。。。。”他竟然听见了?原来主子早就在了!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兴奋。“呃?主子!咱们要出手了!”
月夜中,他没有回答,沉默却已然代表了一切。
后来,关于交情深浅的问题,逆风和竹私底下又起了争执。竹说,此二人其实在南宁便有过一面之缘,可逆风的他记忆中,隐隐记得,百里姑娘很少的时候师父也曾带她在太傅府小住,那时候,他们也该见过的。
关于逆风记忆中,此二人初见小番外:
石湖山下大道旁的茶摊,近日生意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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