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袅袅原本没有把遇见黄毛杀马特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当晚她就做了好多个噩梦和怪梦,每一个梦里都有他。她那天睡得并不晚,但就好像是陷入梦境里醒不过来似的,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钟。醒来之后,一身冷汗。
沈艺峰是下午六点多才回来的。父女两个一起吃晚饭时沈袅袅随口说起这件事——省略了杀马特的部分,只说了噩梦和怪梦。沈艺峰说她怕是撞了什么邪,让她赶快在心里念一念阿弥陀佛。
沈袅袅对自己老爸无奈地笑了两声,“那倒也不至于吧,我可能就是最近有点累了。”
结果当晚她又梦见了杀马特——还梦到自己和他谈恋爱的情节,吓得她醒来之后疯狂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接下来的一周并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沈袅袅每天在学校上课,脑子里的数学公式和英语语法渐渐把那个杀马特挤出去了。等到周六离校时她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那个杀马特没有再出现在门口。她松了口气,乘上公交离开了。
今天她没有直接回家,因为这个周末她要去琴行练琴。为了节省时间,她最近都是把吉他直接留在琴行的——这样周末想去时直接就可以去了,不需要回家取上吉他。公交上的人难得地少,沈袅袅坐在靠窗的位置,听见不知道从来传来的歌声、闻见不知道哪家飘出来的饭菜香,心情很好。
公交在接近琴行的那一站停下了,沈袅袅下了车,顺着熟悉的路径往琴行走过去。没走几步,一辆出租车停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同班的何有信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对上视线的瞬间,是何有信先打了招呼。
“袅袅?”他走近了些,“又来练琴吗?”
“啊......是的。”
“怎么没背吉他过来。”
“我把吉他放在琴行了,这样可以省点时间。”
何有信点点头。“十一月艺术节你不打算露一手吗?都学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弹过呢。”
“好呀,我可以报名试试。”
“那我就期待咯。”
他这一句期待,沈袅袅就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个周末都要在琴行度过了。
他又说,“那我回家了,拜拜。”
沈袅袅也一边挥手一边说声拜拜。直到何有信已经走远了,她才把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放下。
她喜欢何有信。从高中刚开始就喜欢,到现在也是蛮长的时间了。她来这边练琴常常遇到何有信——从还没上高中时就遇见过。后来他们考了同个高中,自然就在学校里互相脸熟了,何有信每次遇见她都会和她聊上一会儿。最开始他们并不是同班,直到文理分科后他们都选了文,还分在了同个班级,为了这个沈袅袅还开心了好久。人们总是习惯把“巧合”和“有缘”联系在一起。沈袅袅想,她和何有信之间的这一点点巧合,应该也算得上是有缘。
因为又偶遇了何有信,沈袅袅的心情更好了些,一边哼着陈奕迅的《陪你度过漫长岁月》一边继续往琴行的方向走。刚刚初秋,但路边已经有一些落叶了,沈袅袅随手拾起了一片好看的放在口袋里,打算之后夹在书本里当书签。
沈袅袅练琴的这个琴行门面不大,小小的牌匾上只有三个字:弹指间。如果不是仔细看,路过的人应该都不太会注意到。沈袅袅熟练地推开玻璃门往二楼走,走到一半就已经能听见琴声和歌声了。她听见上次的那个小男孩又在几近破音地唱《蓝莲花》,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师,我来啦。”推开二楼的门,沈袅袅先和老师打了声招呼。那个唱蓝莲花的小孩停了下来,回应沈袅袅说,“沈袅袅你来啦,老师不在,有新学生来了,老师在和他谈课时呢。”
“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姐姐。”沈袅袅白他一眼,又往屋里看了看,“居然有新学生呀,那真的要恭喜老师了。”
沈袅袅的吉他老师名叫张悦——听起来很像个女生的名字,但他确实是个实打实的男生。张悦吉他弹得很好,作曲也不在话下,只是他实在太佛了,教人吉他只为混口饭吃,从来也不好好给自己做宣传,根本没想着做大。琴行已经好久都没有新人来了,现在在这里练琴的都是沈袅袅和那个小男孩之类的“老人”,这个琴行的制度又特别——不按照练琴时间收费,而是按照学时收费。也就是说只要你想,你可以一直呆在这儿练,交完学费的学时没练完的话可以一直在这里磨着。
久而久之,大家都熟得像朋友一样。有新人来实在是稀罕事,沈袅袅一边拿好自己的吉他弹起来,一边忍不住一直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沈袅袅,你别看啦,专心练琴。”小男孩又发话了。
“我说了要叫我......”沈袅袅无语,“懒得和你争。”
“我知道你很好奇,告诉你,我看见那人了哦,我还拍照了。”小男孩得意地扬扬手机,“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看。”
看着他那副表情,沈袅袅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算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我自然就看到了,干嘛要看你偷拍人家的照片。”
小男孩像是埋怨自己失算了,“哎呀”了一声。“袅袅姐,张老师给我的新谱子让我自己琢磨,我实在不会。我都到瓶颈了,你就帮帮我吧。”
沈袅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还瓶颈?你从哪学来的这么高级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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