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老刀把子详尽问了杨朝宗杀钟大春的过程,每一个细节。
杨朝宗回想起来,心底莫名惊悸,“能宰掉钟大春实属侥幸,如果不是他有轻敌,又刚刚成其好事,要杀他可不容易。”
老刀把子点头道:“谍报上称钟大春是四品,接下来要杀的该是三品武夫了。”
杨朝宗咂舌道:“我有几斤几两刀老最清楚不过了,下次可没那么侥幸。”
老刀把子淡然道:“武道哪来侥幸可言?侥幸而来的那都是水月镜花,在真正的武夫面前不堪一击。你今日能斩杀钟大春,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你翻阅的那本《寒潭洗刀录》,是前朝纵横沙场无敌的一品武夫陈亭舟晚年所作,再由独孤相和兰十一郎补注后才到你手上。你在雍州总管府,辛击水为你施针用药,强身健体只是个由头,他已将你全身窍穴打通十之八九,这对你日后的武道修行将有莫大益处,只是你不自知而已。从你第一天到雍州,第一天摸刀起,你就注定了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丝毫的侥幸。”
杨朝宗心头狂震,这几月的练刀剿匪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雍州动用了鸢房、豹骑等边军为他营造历练的机会。
老刀把子接着道:“习武读书做人都一样的道理,贵在坚持,重在变通,《寒潭洗刀录》虽然难得,你要是只知道照搬照学,如同读死书,那也罢了,最终成就也仅止于此书。你要悟的是陈亭舟对于武道、刀法修行磨砺的心路历程,才能看得更远。每个人自身便如同一座掘之不尽的宝库,平时看上去像是一口无波古井,有多深、里面有什么?是废是宝?都在于各人。老夫限于资质,这辈子也只能止步于二品。你不一样,但你身上的宝藏能挖掘多少,老夫只能从旁提领,最终开出什么花结出什么果子?还得靠你自己。”
老头平时脸色不好话不多,虽然不是我的师傅,却胜过师傅。究竟什么来头?独孤相和兰十一郎见了他都规规矩矩。KAO!难道真是他?一个名字在脑中浮起。杨朝宗福至心灵道:“孟伯父再造之恩,朝宗定会牢记。”
老刀把子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失笑道:“你终于猜到我是谁了。”
杨朝宗心中猜想得到证实,甩镫下马,就在路边对着老刀把子行起晚辈子侄大礼。
老刀把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杨霸渊的结义兄弟孟神通,和兰十一郎同是雍州鸢房创始之人,近几年才逐步将鸢房交给兰十一郎打理,在鸢房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叫老刀把子。
孟神通一跃下马,扶起杨朝宗轻声道:“你到雍州时,我身在凉州。时至今日,你小子才猜到我的身份,受你这一礼。作为杨霸渊的儿子,你很好,但仍不够。”说完,就如同兰十一郎初次见面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着孟神通,杨朝宗就像见到了杨霸渊,心底升起孺慕之情,有些难为情的笑道:“小子愚钝,还请孟伯父跟从前一样督促小子。”
孟神通瞬间恢复本来面目,瞪眼道:“等你打得过我了,老夫自然不再管你。”
第二天,从麻石镇巡视归来,曹破败一时兴起,拉上马到戍堡西南角的小演武场。多日不动,好了伤疤身上痒,他脱掉甲衣,精赤着上身,往当中一站,一副横行地头蛇的架势。
“以前在豹骑,每半年和三个月都有大小校,那可是大大露脸的机会。当然……也有人想露脸结果把屁股给露出来了。甲字营的大校咱们没赶上,飞云卷的大校还有一个多月才到。今天咱们活动活动筋骨,当是热热身子,免得他娘的闲得蛋疼。你们当中只要有谁能把我放倒,老子这个月的饷银……”说时摸出一袋碎银子来摇了摇,活像挖鼻屎当盐吃的抠索老财。“就归谁了,先说好,刀老不能上,不能让人说咱们飞云卷以少欺老的闲话。”说完冲老刀把子咧嘴一笑。
熊十二第一个起哄道:“头儿,你是怕刀老欺负你吧?”
曹破败瞪着熊十二道:“来来!你小子上次屁股挨一刀,脸上挨一刀,肉都挺厚啊?你先来,和刀老练练。”
熊十二摸摸脸上新添的伤疤笑道:“我脸皮脸要是有头儿皮那么厚,也不至于挨一刀了。”
老刀把子阴恻恻道:“我不介意别人说什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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