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外面竟疯传我如此不堪?”紫珞瞪大眼睛怒道。
夜朝玖就知,紫珞绝非是此性格之人,她洒脱,且好胜心强,虽单纯,但又让人捉摸不透心中所想。
故躲于房内掩面哭泣之事是她绝不会做的。
夜朝玖把置于罗汉塌上的荷青色披风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外头怎么说我不管,可是你现下倒是跟我说说,你这般模样又是为何?”
紫珞长叹了口气,坐于月洞门罩架子床边,“我在反思。”
“反思何事?”
紫珞看着她,幽幽说道:“他们所传之事有一半并非是假,那便是昨夜我确实又被三王爷拒绝了。”
回想起昨夜之事,紫珞不自觉又叹了口气,续道:“在翠玉轩我便发现三王爷看你的眼光有些异样,原来他竟倾心于你。”
夜朝玖愕然,她清了清嗓子,“紫珞……你定是多想了,三王爷又怎会看得上我,且我已有婚配啊。”
三王爷断不是会把心事讲与紫珞道之人,且夜朝玖看重与紫珞的感情,若是因此离间了她们,她当真舍不得,便只好矢口否认。
“朝玖,你不必再否认,”紫珞清笑道,“三王爷在我面前称本王,在你面前称我,且还直呼你的闺名,这还不够明显吗?”
“那只是因我与云睿曾助于三王爷,他待我们皆如朋友一般。”
夜朝玖急急回道。
“你如此聪慧,怎会不知旁观者清这句话,朝玖,你不必担忧那些,你是否为三王爷所倾心之人皆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紫珞走下床,拉着夜朝玖的手又道:“我是何性子,你还不清楚么?”
夜朝玖点头,眼神饱含泪光,不知为何,她觉得三生有幸,方才她是真怕,怕失去紫珞罢了。
紫珞看她不再紧张,脸上甚是欣慰,又恢复了以往的风采,扬声道:“本姑娘有钱有样貌才华,想上门提亲的才子一大把,那三王爷只道是眼瞎了,竟看不到本姑娘。”
随即又想到三王爷心系朝玖,改口又言:“也不是眼瞎罢,总之,没娶到本姑娘才是他最大的损失。”
“是是是,紫珞姑娘是全京城全东明最美最有钱最有才的女子,”夜朝玖笑着附和道,“可这位万里挑一的女子,现下能先把鞋履穿好么?”
紫珞低头一看,方才只觉得心头一热,却没觉得脚下有丝丝凉意传来,都怪她老爹,非要在她房内地板上置于琉璃,说是能抗暑气,她只道那是没作用的好看花瓶罢了。
紫珞穿好鞋履,打了一个哈欠,反正房内又无其他人,她也不必要学那些大家闺秀的规矩。
夜朝玖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紫珞真是天性未泯。
“方才你说反思?意思是说你要放弃这三王爷了?”夜朝玖好奇道。
紫珞身子微微一怔,随即努嘴又若无其事道:“可不是嘛,紫珞高攀不上那三王爷。”
夜朝玖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她还未来得及当面问紫珞,她当真是真心实意爱王爷的?
紫珞年纪尚小,容沈被一些外表之事所迷惑,且她生来有一副好胜心,那三王爷越是不理她,她越来劲儿,久而久之,连她也不知这是否能被称之为喜欢。
可如今倒是没有再问的必要了,也好,放弃就放弃罢
那高墙她觉得并不适合紫珞去待,束缚了她的天性。
一直再未露面的十二,今日终于现身翠玉轩。
紫珞近日时常恍神,做任何事皆无精打采。
旁人皆道她是情伤还未愈合罢了,可夜朝玖却觉得并不至于如此,她连最心爱吃的拔丝儿金果子也不爱食了,以往可是能一人吃下两盘之人,今日却一个也未动。
夜朝玖看了也难受,问她,“你可是还有事儿未和我说?”
紫珞摇头,“并未,只是不知为何忽地对所有事儿皆提不起兴趣,”她叹了口气又问道:“许久未见十二了,他人呢?”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
说那人,那人便到。
夜朝玖大老远便见到那十二不同于寻常人的天资容颜。
果真是在众人中煜煜生辉的妖孽。
不过,夜朝玖对于十二的出现并未表现得与紫珞一般。
“哼,还只道是东明最好的朋友,竟在我落难之时如此晚到,你今日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不成?”紫珞假意生气道。
十二虽见紫珞一脸不快,但仍是笑着哄她,“是是是,我错了,我来晚了,任你处置可还满意?”
紫珞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但夜朝玖皱着眉,她想起云睿与她说过的话,便是万分担心,这十二怎地还敢出现在翠玉轩,他难道不知这是谁的地盘么?
“十二,你…”夜朝玖欲言又止道。
“朝玖,我自有分寸,”十二给了朝玖一个放心的眼神,又言,“今日我绝不会与紫珞啐嘴,定会让着她。”
这话自是说给紫珞听的。
紫珞仍是不肯理会十二,闷声置气道:“谁要你让啊,本姑娘才不领情呢!”
“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十二颇为无奈,这小姑娘可实在难哄。
紫珞挑眉看着他,“方才你说你任我处置可是真的?”
“若欺骗你,我不得好死。”
十二把手放置于胸口处,态度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且眸子清亮漆黑,甚是好看。
紫珞被他如此盯着看,心中倒是有些不自在,“罢了,信你一回。”
方才十二所为太过于认真,连夜朝玖皆未反应过来。
“那你要如何处置我?”十二喝了口茶,好奇道。
“嗯……”紫珞眼珠转了转,“要不,你明日带我出去骑马罢,让我看看你这南诏之人御马之术如何!”
“朝玖也去,叫上沈将军更好。”
夜朝玖点头,这倒是个排忧解难的法子!
十二也跟着点头,“甚好,明日我便到大学士府去接你如何?”
今日这十二怎对紫珞如此上心?连夜朝玖皆觉得奇怪。
不过,紫珞这个糊涂虫警觉性颇高,“不对,你十二今日怎对我如此之好?说罢,存的是什么心思?”
十二摊手颇为无奈,“我能存何心思,无非是看你闷闷不乐,顺着你罢了,你倒还不乐意了!”
他前几日听说了三王爷再次拒绝她之事,别人只道她可怜,可他听后觉得甚是开心,脑中一扫灰霾之气,连元晋也不知为何。
“乐意,当然是乐意的!本姑娘只是还未适应嘛,”紫珞终于笑了,又道:“今后务必保持!”
三人互相望之,不约而同笑了笑。
朝玖心想,若这一刻能永恒,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约摸到了申时,紫珞被大学士的马车从翠玉轩的门口接走了。
这大学士估摸着也是听了京城四处窜起的流言蜚语,为了心疼自家的小孙女,竟赌气两日未上朝,生生逼得皇上斥责了一顿三王爷,并让他解决此事。
三王爷无奈,只能颁发命令京城人士不得再议论此事,否则就按东明律例处置,大学士这才罢休。
不过大学士对紫珞便是更加万分疼爱了,去哪儿皆是亲自接送。
十二也欲离开,却被夜朝玖叫住。
“十二,你今日前来莫非只是想安慰紫珞?”
十二笑了笑,眼神笃定道:“朝玖,她这般伤心,我放心不下。”
“你竟,”夜朝玖瞳孔一缩,惊讶道:“竟是何时对她存了这份心思?这可如何是好啊!”
夜朝玖知晓此事更是棘手了,如今这十二有了牵挂,自是不会轻沈离开京城,他如今便能因为她伤心,不顾性命之忧来看她,那今后,这份心思越发强烈,此事更是难以收手。
无论紫珞是否接受他的感情,现下皆是难办的。
“朝玖,此事一时半会我解释不了给你听,”十二抬眸,凝视着紫珞离去的方向。
“此事倒也罢了,紫珞情伤还未愈合,不沈接受旁人,”夜朝玖踌躇片刻,又言:“但还有一事你须得上心,南诏长老如今被皇上安排在宫中,你自是知晓此举是何意!”
十二眉心微微聚拢,握紧双拳,幽深的眸子迸发出阵阵寒光,似是大怒前的征兆。
翠玉轩此时人多眼杂,夜朝玖摇头视之,道:“切记冲动。”
十二听之,松开拳头,从唇边勾起一抹邪魅冷笑,“那三王爷能奈我何?就他那些手下,十年八年怕是也捉不到我。即便是他现下立于我面前,我只道他也没法子带我走。”
那南诏长老是十二的救命恩人,更是十二在南诏国最亲近之人,那东明皇帝与三王爷竟把他软禁在宫中!
可恨!
且那三王爷竟如此对紫珞,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十二便对那三王爷暗暗较劲起来。
夜朝玖知晓十二并非是口出狂言之人,他这一路来东明皆畅通无阻,且在京城留有数月竟无人追查到他,可见却有保命之法。
听他所言,夜朝玖心中也安心不少,但仍是担心十二会因紫珞之事,与三王爷发生正面交锋。
临走之前再三嘱咐,“倘若你真是为了紫珞着想,便要顾好自己,不可冲动行事。”
十二皆应下了。
长老如今身在宫中,他若冲动行事,定是会引起极大的风波,南诏国皆上下不会安宁,那便是他的罪过。
且他今后又该如何面对紫珞?
十二心中清楚,这朝玖说得没错!此事需再从长计议。
天未见亮,露珠渐生,京城中内笼罩一片白雾,闻者无人不叹之。
城郊野外,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拂过,路过远望视之,只道是谁家赶路至京城而来。
那马背上的公子生得惊为天人,脸上竟比这雾气还要白上几分,只稍稍看一眼便直叫人觉得
眼花,此等天资容颜,似是并未在京城中见过。
大学士府。
听闻鸡鸣而起的下人们已忙作一团,厨房里的厨娘以及大师傅们,正虎目圆瞪为着主子的早食闹得不可开交。
一身穿枣红麻衣,头戴深色方巾的厨娘怒气冲天,“小姐亲口说过早膳喜爱食我做的水晶包,你这糙老爷们今日又逞劳什子能干!”
她口中的糙老爷们便是立于面前比她高上一头的大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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