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昨晚上的事?竟然有这么快?
连忙起身道:“老师容亶,学生当时只是路过,偶见有女子欲投水,学生不忍直视,便援之以手罢了。”
徐新见李天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暗笑,道:“哦,你可把当时经过一一说来,不许有丝毫隐瞒。”
李天涯把昨晚之事大略说了,只说本在听河居读书,突然听有人争斗之声,出去时,却发现有女子投河,于是便出手相援。
当中只把认识苏蓉和贾俊等人略过不提。还把贾俊说成是不满李天涯出手救人,因此叫仆人打人。这是九分真实再加一分假,听来似模似样。徐新听后暗暗点头,其实今天接到投诉之后,他就已派人暗暗调查,基本上和李天涯所说的吻合。
徐新又道:“我听你话却是不尽不实,你和那跳河女郎苏蓉,却是旧时相识,为何又说不识……”李天涯暗道,额,这徐老师怎么打探得这样清楚?于是道:“学生和那女郎适逢其会,同路来金陵,也仅是一面之交……”
徐新眼见打压得李天涯也够了,于是温言道:“李子楚,你出身寒门,初到金陵,本应专心学业,两耳不闻窗外事。所谓,读圣贤书,专心致志,岂有它事?你却因旁骛太多,锋芒过露,方有旁人妒忌,致有近日之祸。”
听到此处,李天涯自然知道不单是昨晚的事了,前段时间和阮大铖的比诗恐怕都埋下伏笔,于是顿首连连应诺。
其实李天涯因两首词名满金陵,徐新也略有所闻,心里颇欣赏其才。
只是恐怕李天涯年少气盛,恃才傲物,锋芒毕露,容易招人妒忌而吃亏,徐新久经宦海,自然明白此中干系,因此先敲打一番,也是出自怜才的一番好心。
徐新突然又问道:“你可有拜师?”李天涯愣了一下,这老师转得也太快了吧。便道:“学生自幼束发,父母早亡,尚未有拜师。”
徐新指的老师相当于座师,就是嫡传恩师了,这可跟一般授课的老师不一样。
明朝开科取士,沿用唐宋两朝的科举制度,读书人参加县、省、全国三级考试。县试合格者为秀才;省为乡试,考中者为举人;国为会试,考中者为进士。进士的甲科,即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由皇帝主持的殿试产生。
每逢乡试与会试,主考官都由礼部任命。特别是会试,主考官往往由皇帝亲自挑选并任命。参加乡试与会试的读书人,若考中举人或进士,则要拜本科的主考官为座主。而座主(座师)则称这些弟子为门生。
明代以孝治“天下”,每家都有一个牌位,上书“天地君亲师”五字。这五个字,天与地放在前头,乃是敬畏神灵的表现。跟着后面的是君王、父母、老师三位。都是每个人必须终生“无限忠于”的权威。
明代的座师,一般都是皇上的股肱大臣。如解缙、方孝儒、杨士奇、杨廷和、夏言、严嵩、徐阶等内阁大臣,都曾担任过会试的主考官。他们一旦掌握大权,便会提携重用自己的门生。
徐新欣然,说道:“李子楚,我观你虽年轻气盛,也是可造之材,老夫座下从没收学生……”话说到如此地步,李天涯恍然大悟,只是觉得徐新态度转变也未免太快了吧,前面一顿狠批,正当他惴惴不安时,后面突然急转直下,才露出真正意图,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这老师未免太……老奸巨猾了吧。
他一时间还不敢相信,正迟疑间,又听徐新道:“你可愿投于老夫门下?以后自然无人敢看轻于你……”
座师和门生的关系,说穿了,就是树和猢狲的关系。树大猢狲多,树倒猢狲散,这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座主对门生,是提携和保护;门生对座老师,是依附和顺从。
李天涯忙道:“学生能蒙老师收录,何幸之有!”赶紧起身,给徐新重新行了拜师之礼,徐新端坐,面露微笑,坦然受之。
跪下磕了仨响头,摆出感激涕零状:“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徐新端坐着受了他的大礼,又接过李天涯奉上的茶,轻呷一口,算是完成了拜师礼,
李天涯起身,口称“恩师”
“呵呵。”徐新心下也高兴,人生在世,能得美质良材的学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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