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它说让我去街头放一块石头,然后奖励就是一顿饱饱的肉饼。”
“我去街头放了石头后,不多会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当时车货物装的不均匀,结果马车轮轧过石头,车子竟然翻了!”
“翻车的时候旁边恰好有个肉饼摊子,车厢砸在摊子,把卖肉饼的爷孙两人给砸了进去!”
“我看到赶紧去救人,把人救出来后,卖肉饼的老爷子为了感谢我,就请我吃了一顿肉饼。”
船尾垂钓的帅气老叟点点头:“明白了,然后你相信了纸的消息,后面它是不是还让你杀人了?”
青年激动的看向他叫道:“老爷子您真是神人也!您怎么知道?不过它没有直接让我杀人,而是让我在某时某刻去打开一扇窗户,结果窗户里头有人在偷欢。”
“其中偷欢的女子是一名寡妇,这事东窗事发,她没脸见人便吊而死!”
“不止如此,接下来又一次,它让我去一处巷子里放木柴点了把火,有人生气的去灭火,结果楼的人家在晒衣裳,不小心碰落花盆把人给砸死了!”
青年说到这里脸含悲:“我没想着会这样呀,我家世清白,听我爹说,我家祖还是悬壶济世的名医,我怎么能干这种害人的事?”
“于是我不想再按照这纸的吩咐去做,我把它给揉吧了扔掉了。”
“哪知……”
“它自己回来了。”老叟笑道。
青年更是激动,他对老叟疯狂点头说道:“对对对,大爷您说的真是一点没差!”
“不光这纸回来了,我还做了个梦,梦里头有个鬼找我,让我老老实实按照纸吩咐去做,到时候它会给我钱,让我发财。如果我不按照它的指示去做,就要我的命!”
“但我刚才说了,我家世清白,尽管穷困潦倒,可是怎么能为了赚钱去谋人性命?”
“我不肯这么做,醒来后我还想拿火烧掉那张纸,却压根点不着,火苗烧在纸疼的是我身,就好像我被放在火烧一样!”
老叟点点头道:“没错,算你还有良心,知道这事不能干,其实纸张里头是躲着个鬼,它在找替死鬼,把你当成了替死鬼!”
“你害死的都是不该死的人,这些人临死前满含冤屈的咒骂你,削减你的福报,等你福报完全没了,你的魂魄就会变成阴鬼被锁进这张纸中,而纸张中原来的鬼就可以解脱了。”
青年听了他的话顿时跪下了,连连磕头:“大爷您确实懂行人,您乃是神人,请您救救我,我给您磕头了,我我我,我不想死啊!”
老叟一甩鱼竿,青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便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确定自己是遇到高人了,即使没有跪下但也卑躬屈膝。
老叟说道:“你不必下跪,解决这种小鬼是简单事,你把纸拿出来,以后多做善事去增添福报,然后你余生会有好日子的。”
青年赶紧打开包袱,里面确实有一张纸,纸有片片血污。
老叟招手,这张纸直接飞入他手中。
青年瞪大眼睛要瞻望他斩妖除魔的手段,却听见老叟喊道:“马爷,出来干活了。”
一个面目方正、威风凛凛的老人阔步走出,晚风吹过他的袖子,青年看到他有一条袖子下空荡荡的。
这个老人断了一只手。
老人拿到纸后看了看,说道:“哦,一个阴缚鬼,好办。”
他直接塞进了后背。
然后没有然后了。
青年只感觉他后背好像有金光闪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这时候老人已经把纸又给拿了出来,他用残缺手臂夹住纸张,另一只手轻松撕扯两把——
青年惊异的发现,这张他撕不碎、烧不了、淹不坏的怪纸就这么成了碎片被扔进了江水里。
大河水流翻滚,一个浪花来,这些纸都没了。
青年惊呆了:“这就、这就完事了?”
老人冲他和气的笑道:“怎么,你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这只是个阴缚鬼,又不是什么厉鬼。”
船只靠码头,青年船,船只在宽阔的河流里飞快航行,很快到了对岸。
这时候青年有些拘谨的笑了笑,不安的搓着手说道:“那个,大爷,您帮我除了鬼又送我渡河,这得、这得多少钱?”
魁梧老汉说道:“你不会没钱吧?不应当呀,这阴缚鬼不是给过你钱吗?”
青年摇头道:“那钱是不义之财,我虽然穷,可是我家……”
“家世清白。”魁梧老汉哈哈笑。
青年讪笑:“对,我家世清白,家父从小教导我不能碰不义之财,所以我把钱都交给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了,把身钱都给人家了,连本来积攒了赶路用的盘缠也给人家了。”
他说着感到尴尬,年轻人自尊心强,他又急忙说:
“其实我不是没钱,我家祖也阔过,有不少人欠了我家钱呢,好几十年前就有人给我老爷爷写过一张欠条,那个人欠了我家十枚金铢……”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船尾悠然垂钓的老叟猛的晃悠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看到老叟嘴角抽搐的盯着自己。
青年以为他想笑话自己说胡话,便说道:“真的,我没有撒谎!这个欠了我家十枚金铢的叫王七麟,老人家你是本地人应当听说过他,相传他本事可厉害了,一度位极人臣……”
旁边面目方正的老汉愕然的看向老叟。
老叟一个劲的抹鼻子:“别说了别说了,咳咳,那啥,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你应当姓张?你祖有个叫张长庚的人?”
“不错,张长庚是我的高祖父。”青年点头道。
老叟感叹道:“他是你高祖父呀,时光真快,张神医的孙子也有孙子了。”
他感叹之后正色看向青年:“你有王七麟当时写下的欠条吗?”
青年拍了拍怀里的包袱说道:“当然啦,这些欠条都被我们好好的保护了起来——啊!”
他猛的猜到了老叟身份。
老叟要过欠条,又忍不住发出感叹:“张神医真是老狐狸,当年用小羊皮纸让我写欠条,他是准备当传家宝呢?”
青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道:“老人家,您就是王七麟?”
他又看向摇橹的魁梧老汉:“那您是徐大,我曾经听我爷爷提过你们!”
徐大哈哈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爷可没欠你家钱!”
青年激动的手舞足蹈:“都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
王七麟看向欠条,然后松了口气:“还好,当时没有提利息!”
如果是驴打滚利息,那他现在就是去卖身都还不这笔钱了。
他进船舱拿出来一个袋子交给青年。
青年试了试说道:“王大人,这太多了,这得一百个金铢!”
王七麟说道:“不管多少个,这都是我欠你们张家的。”
“另外我看小哥你能识文断字又有义气仁心——这样吧,我前些年走南闯北恰好得到了几本医书,一起给你,你可以留在伏龙乡重振你张氏医馆的威名。”
青年抱着厚厚一大摞医书和沉甸甸的一袋子金铢站在码头,激动的泪水长流:
“都是真的,爷爷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夕阳终于落下。
皎洁银白的月光洒落河面。
船只顺水而下,青年忍不住大声问道:“王大人,我自小听了长辈谈论您,您是我们伏龙乡的伟人,但有一件事我迟迟不明——”
“听说您曾经可以在朝堂取得不世功勋,您为什么突然从朝堂退隐,最终默默无名的隐藏在这样一个小地方?”
温润的笑声压过河流声传来:“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就在这个声音结束,又有一个温柔甜美、风风韵韵的女声响起:“这时候你念诗做什么?要去考功名么?赶紧进来,你的小崽儿漾奶了,快来给他擦!”
一声长笑穿天去:“遵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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