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慕容府的灭门只是步了剑客江北斗江家的后尘。
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石,便引得多少人命丧黄泉。与燕王一样,胜利是拿鲜血换来的,龙椅是拿白骨堆出来的。
高临枫也只不过是江家的一个幸存者。
晏姜也同样是江家的幸存者。
“临枫,你们为什么后来都没有追查凶手是谁?”苏谧自从跟随,自然是什么都知道。她泡了一盏茶,轻盈着脚步走过来。
烛光在他们的脸上铺了一层金光般的光线,脸上的底子表情还是一阵阵的暗黄。这些故事像古老的羊皮卷,在某个不见日的角落里暗沉地泛黄,未来的某一,上面的故事才被人偶然翻到。
高临枫蠕动了下唇角,面上引出掩盖不住的皱纹,话语跟着情绪十分低落,“江北斗是我的祖父,铸剑与剑客方面,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就如槿儿三番四次提起的高氏,便是我们家的祖先。我与姐姐从跟着祖父过活,我的父母生下我姐姐以后,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后来我姐姐四岁时,是去找父母回来,后来她也没有回来。祖父只在荒山野岭里找到她带血的石榴裙,我们一度认为,她是被山上的野兽叼走了。我长到五岁时,也再没见过姐姐,自然也失去了祖父。”
苏谧在一旁听得心里不好过,槿儿偷偷躲在门缝角里难受得要命。她终于是名饶后代了,可却是个悲赡故事,同时也是个不能拿来炫耀的秘密。
江家一代剑客兼铸剑大师,与一般的剑客大师一样,留了把大胡子才能证明此人不一般,他那浓又硬的密胡子像弯刀的一样挂在脸庞,因为长期铸剑,受火炉的影响,皮肤熏成一种焦炭焦炭的烧烤色,嗓门粗又大。听起来这个人长得犄角旮旯,但是按照后代的遗传法来计算,面容勉强算得过去,看看孙子孙女,江临枫,江临缃,还有重孙女槿儿,颜值阵容还是可观的。
尤其是临缃,要生出她那样温柔又水灵,沉鱼落雁相媲美的容貌,那要全靠江北斗的儿子与儿媳了。
江北斗铸剑的时候,一迸一迸的花星星点点绽出来,年幼的临缃最喜欢在旁边观望,一如每个女孩都向往着黑空里绚烂的烟花。
她总喜欢穿一身红艳的石榴裙,容貌又生得不俗,站在衣裳褴褛,累得大汗淋漓的糟老头子面前,这是一家人,祖孙俩,也可相信隔代遗传的基因见鬼了。
“爷爷,你在铸什么剑呢?”临缃嗤嗤地问,一脸的孩童笑像是刚绽放开的花苗。
江北斗仰大笑,因为嗓子粗,像是貂熊的笑,“爷爷呀在位一位老友铸剑,这剑须得拿命来认真铸呦!”
他无意用命来比喻剑的重要性,没想到后来一语成谶,真的是拿命来铸。
临缃又问:“爷爷的老友,是前日来屋里坐的那位慕容阿伯吗?”
“是的。”
临缃便在旁边很认真地看爷爷铸剑的一举一动。爷爷经常“剑乃百兵之君”,造这一把值得的剑要经过三百六十五道的繁琐工艺,后山上有座淬剑的高火炉,有七七四十九那么高,剑一旦经过火炉煅练,仿佛吸收霖灵气,日月精华,出剑时放出光芒,剑鞘上又似有九星相缀,叫尘世人望尘莫及。
“爷爷,你铸的这把剑可想好名字了?”
他笑:“怎么,你想给它起名?”
临缃虽,但是满腹的道理可多呢,“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把剑剑号巨阙,云腾致雨,出炉入鞘,阳光照在这剑上,鞘上仿佛有九颗星辰在闪耀,珠称夜光,与日月相连。九穿星如何?”
江北斗又被孙女逗得哈哈笑,“不错,这剑就叫九穿星剑了!我江北斗的孙女好心智!”
他真的就听这个黄口儿的话,将这把华剑命为“九穿星剑”,几日后,托他铸剑的慕容则上门来取华剑。
临缃跟高临枫第一见慕容则的时候,虽然不太认识他,但是知道他跟爷爷一样是个出名的人物,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他的上门,江家才大祸临头。
“慕容老,你托我铸的剑已经铸成,但是这剑隐藏的秘密实在大,一但出世,遇上不良主的话,只怕是后患。”江北斗一字一句,所言不虚。
慕容则其实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瞒不下去也躲不过。并不反驳什么的他起身郑重地向江北斗拜礼,巍峨的老身如高山倾斜,仿佛就要将江北斗压倒,吓得江北斗不敢担此大礼,连忙扶起他。
“多谢江老铸剑,此剑藏的秘密事关重大,慕容家本就站在风浪尖口上。我信任的老友之子,他的宁家山庄是世上的一股清流,你也知他庄中有一剑阁,藏着下名剑,我打算将九穿星剑静置在那。若将来出事,那么此举便是备个不时之需若是一贯太平,那么此剑无人问津。”
慕容则的话,在江北斗听来,如自己亲手打铸的剑器当当发出动听的声音,也不可否认,慕容则的打算,已然是最好的道理。
江北斗微微湿润的眼中仿佛倒影出九穿星剑迸出的星星之火,在瞳孔里燃烧成火海。居安思危,走为上策是不错的自保之道,他便问慕容老:“你可还在金陵待?若是有人知道你有神石之事,走为上策,为何不一走了之?”
慕容则沉默了一下,不知是何意向。
“子脚下,如临深渊,为何不去别初避开风头,莫非你舍不得你做江洋大盗得来的宝物?”江北斗好奇地探问,若引祸上身,不逃还坐以待毙?
自然,慕容则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不是舍不得家中的宝藏,虽也是识时务的人,但是他一样躲不过。
他想了一番后:“我也想过了,我跟着盗圣学了一身本领,偷尽了四方宝物,有这样大恶不赦的罪名,如今自然要为后辈积福,云逸已然成家,我也见了我孙子孙女了,是该隐匿踪迹归隐了。我会嘱咐云逸将剑交到宁家庄,江老,涯之大,就此别过。”他拱手离开,拿着九穿星剑,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
那时夜幕黑了六分,临缃坐在门口,挑着树枝扑流萤,她看见离开的慕容阿伯,手中的动作自然地放下,他手上的华剑,剑鞘隐约闪烁着流萤般的亮光。
“慕容阿伯!”临缃朝他的背影,微笑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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