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金陵城的布衣百姓口口相传,皆赞颂当今太子救弟贤德恭爱的好名声。
慕青衣走在街上,听到这样的传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叹。如果太子不替燕王求情的话,那么当今王朝,既少了一个奸臣,也少了一个臂膀。
对于那块燕王的令牌,那是主上秘密慕青衣的东西,她知道日月宫是为当今皇朝办事,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日月宫的主上居然是天子。
也就很好地理解了主上为什么专属黄色。但是燕王与太子一辈子都不知道日月宫的秘密,而主上也不知道,日月宫被屠杀的真正黑手。
慕青衣就夹在两面大网里面,无论哪一方编织的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正边想边走,眼前站着一位闺秀女子,身后没有丫环跟随。
“常姑娘。”慕青衣微微示礼,很意外在这里遇着她,“巧!”
常素瑛十分和善,悠悠走过来,身段如春风佛柳般柔和,笑说“这可不是巧!我是奉了太子之命请你一遭。”说罢转身进入旁边的茶坊。
知道她没有恶意,慕青衣没有推辞,跟着进了一间上等厢房,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对窗而望,常素瑛将人领到了以后黯然退下。
慕青衣正要对太子行李,他缓扇着手中的湘妃竹扇,笑意相对,“我们之间,又何须多礼。”
“话虽如此,可必要的规矩不能少。”她淡淡地说,脸上没有丝毫欢悦。
“青衣,百姓口中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
她道“青衣都依着太子救人了,青衣自然觉得太子没有做错。”
很符合道理的回答。
太子叹了一声“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四弟的罪行已条条昭彰,他的野心父皇也了然于心,漠北频犯中原,还需四弟这个抵柱。想必经过这些事,他再怎么也会收敛一些,我也不想至他死地,也不想史书上留个不讲兄弟情谊的太子。”
是呢,史书上不缺兄弟相残的故事。可话说回来,史书真正的作者,即是胜利者。
“这就是你和燕王最大的不同,你心慈,他手辣,今后你还要多提防着他才好!”其实慕青衣想的,不是太子想的。
他微微点头,“我相信人非恶魔,本性总是为善,有过则会思改。”
慕青衣不再说什么。
很快,窗栏外传来鲜花着锦盛的沸腾之音。京中要出大喜事了。
“青衣,你可知道外面的百姓,他们在欢呼什么?”
慕青衣侧耳细听,欢悦声十分嘈杂,一波盖过一波,什么也听不出。
太子道“这是东宫大婚,皇帝大赦天下的喜讯!”
是呢,足足是个大喜讯,这是当今皇帝开国登基以来,第一位皇子的大喜讯,迟来的。
“常家姑娘品貌不俗,堪与太子相配。青衣在此恭贺太子。”毫无感情的道谢,慕青衣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滋味,反正她又不喜欢太子,奉承什么话都是一样的。
太子瞧着慕青衣也说着跟别人一样道贺的话,心里挺失落的。本以为她会问些别的,却是很平静的不二之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咬了咬牙齿问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否喜欢她?”
平静的话乍然蹦入慕青衣的耳朵里,可是表情上还是波澜不惊,作揖说“太子,若让常姑娘听见,岂不辜负她。青衣就算不是朝中人,也知皇室婚姻结的是利益,开平王常遇春刚正不阿,比起周侯爷来,将来可为好国仗。太子如虎添翼。”
一番话,太子心中十分有落差,扬唇一笑,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太子妃的名分,我中意的人是你。若你心中仍有他人,我便祝你与他琴瑟和鸣。”
她暗自嘲笑,琴瑟和鸣,太遥远了。比梦还不真实。
“多谢太子吉言,青衣告辞!”她转身,走得十分干净。
太子也没有挽留,只瞧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看不见的千里之外。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常素瑛也在楼角暗处目送慕青衣,她也觉得,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告了一个段落,但是又没有结束。
宁家山庄中,容长恨自被送回来就一直躺床不起,宁初寻终日服侍,悉心照料。
天下出了一桩喜事,宁家山庄也该有一件喜事。
宁初寻照顾容长恨时喃喃自语“容大哥,临枫说你这段时间都要躺在床上休息,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偷懒了,天底下可没有躺在床上的新郎官”
容长恨如一个植物人,终日卧榻。
他会醒,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宁初寻端水出门,谧儿藏在暗角里。百里无香的命令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平日容长恨身边不是宁初寻就是高临枫,他们寸步不离,谧儿想盗剑也无从下手,今日终于可以逮到机会了。
她偷偷摸摸走过去,床榻上的容长恨与死尸并无两异,床边的九穿星剑也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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