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抬起眸子,阴惨惨的看她。
就知道是个黑心玩意儿。
真这么来一出,祖母不得扒了他的皮?能用这样一劳永逸的法子他还用得着对姑娘们卖笑?
“说说你的心上人是哪家公子?我同大将军说道说道,君子总要成人之美。”
若非有了心上人,怎会毫不犹豫的要拒了与他的婚事?国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京中多少人盯着?
说句不要脸的话,京中不想嫁他的闺阁女子还真没几个。
这桩婚事对将军府来说百利无一害,对于姜倾倾也是锦上添花的良配,如果不是为了情郎,再往上一步,便只有...太子妃了。
祁衍微微垂了眼睛。
姜倾倾倒还真的认真想了一想,嘴里嘎嘣咬碎了最后一颗果仁,又伸手去抓了一把。
“你这么一说,京中好像还真找不着比你更好的公子了。”
家世好的不如他样貌,样貌好的不如他家世。
巫臣月已经有了婚约,姜珩现在是她亲哥。
“要不然我还是嫁你吧。”她莞尔道。
祁衍头皮一炸,瞬间绷紧了脸,犹自不安心的往后挪了一挪。
这孽障,就是吃准他了。
干脆两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现下的事情有了定心丸,姜倾倾乐得自在,于是祁衍在咯嘣咯嘣声里忍了一路。
回到府里时,门房的婆子对着国公府的马车笑得牙不见眼。
将军府已经许久没有操办喜事,四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他们还得了好些赏钱,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快赶上过年了。
“小姐,”进了垂花门,绿萝瞧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您真的不想嫁祁世子?”
要她说,祁世子样样都好,就是烂桃花太多了些,但男人嘛,哪个不是朝三暮四的?
“大姐姐都没嫁人,我才及笄,哪里用得上着急这个?”
她如今是未出阁的姑娘,府里又有将军夫人看顾着,私下里做什么都方便,若是嫁入国公府,莫说日后要掌中馈,平日里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怕是举步维艰。
“这倒也是,老夫人怎么越过大姑娘,先把您的婚事订下来了?”
若是单单订了婚事尚没什么,却连婚期都赶得这样紧,将军府里怕是四小姐要最先出阁了。
大姑娘比小姐长了岁余,虽说大胤女子十七八才成亲的大有人在,就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也不少,但那时候还能不能觅得良缘就两说了。
姜倾倾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姜书雪虽然名动京城,搏了个第一才女的名头,但,姜三爷是庶出,当年虽然养在老夫人膝下,身份总归还是矮了一截。
若不然,姜书雪与祁衍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婚事哪里还能落到她头上?
这事情也只有绿萝这种新来的小丫头不清楚。
两人穿过抄手长廊,在拐角时不期然的遇到一个人,来人似听到脚步,自然而然的慢下来几分。
姜倾倾下意识的抬起头。
大抵是刚从营里回来,一身的寒甲凛冽,眉眼利落,棱角分明。
一如当年他走时的模样,说要给她带一壶北漠最烈的酒。
北漠最烈的酒没喝上,风沙她倒是灌了不少。
姜珩。
名字在舌尖转了转又咽下去,姜倾倾开口,笑得明艳。
“兄长。”
姜珩点点头,与她擦身而过,连眼角都没施舍一个。
等背影消失不见了,绿萝终于长松一口气,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