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面是丑丫备的一些干粮。
他把藏在身上的碎银和小半贯铜钱拿出来:“这些钱你带着,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不方便。”
丑丫没动。
“我用不着,你还有很远的路,带着吧。”她说道。
“那可不行,”傅言梗着脖子瞪她,“你不拿我就不走了。”
这原本就是她挣的银钱。
丑丫皱起眉:“那你把铜钱留着。”
傅言闻言便不扭捏了,麻利的把铜钱塞进包袱里,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你以后会来寻我的吧?”他期盼道。
他知道,凭自己这点本事,是寻不着她的。
这天下太大,一别多是永诀。
“会的。”丑丫弯起唇角,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显得有些柔和。
得到她应的这两个字,傅言也不拖泥带水,把装了衣服的包袱系到背上,便干脆的走了。
半点不曾回头。
丑丫站在窗边,看他出了客栈的大门,慢慢消失在远处,才折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将傅言带到这里,即便避过生死大劫,但前路依然未明,也不知是对是错。
师父说他不信命,可又不得不信。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接下来就看谁先找来了。
乐韵是赵初年亲自送走的,丑丫同赵初年的人知会了一声,她与傅言今日也会离开,让他们不必挂心,可以自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在等待中似乎过得极为缓慢,斜阳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一点一点偏西。
丑丫一枚一枚收起桌上的铜钱,昏黄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半明半暗。
两个月以来的第十卦。
这唯一的生门之地,依然是——十死无生。
窗外起了风,吹乱了桌上的纸砚。
丑丫默然静坐了片刻,把手里的半杯冷茶饮尽,慢吞吞的起身去关窗。
未走出两步,熟悉的刺痛突然袭来,她按住头,禁不住弯下腰去。
在她看不见的脸上,那些扭曲的黑色纹路像是活物一般扭动起来,渐渐往下蔓延到了脖颈上。
喉咙里涌上血腥味,意识突然一沉,消散在黑暗里。
窗外的最后一缕光线也慢慢消失了。
......
傅言并没有走出多远,等到看不见客栈后,在原地转悠了片刻就悄悄的折身返回了。
顾不上路人怪异的目光,愣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一棵大树,从树叶的缝隙里能看见客栈的大门。
他屈膝盘坐在枝桠上,眼睛丝毫不错的盯着木漆大门。
直到夜色尽黑,客栈里亮起了灯火也没看到丑丫说的来接应她的人。
难道走的后门?总不能还是爬窗吧?
傅言压下心里的不安,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冷馒头叼进嘴里。
系上包袱时,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又急忙把包袱扒拉开。
裹在干粮里面,他方才不经意间碰到的,赫然是他先前拿出来的碎银。
傅言低咒了一声,系好包袱从树上下来,怒气冲冲的往客栈去了。
然而等他找到丑丫的房间时,只余落了满地的纸。
空荡荡的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