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提心吊胆的坐了一路,生怕这些人直接将他们送到衙门去,直到看见了周府的大门,才终于放下蹦到了嗓子眼的心。
马车在大门外停了一下,有人吩咐了几句后,赶车人拉着马拐进了角门里。
丑丫被傅言扶着下了马车,对面前的轿子挑了下眉,抬脚踏上去。
轿子一直抬到西院。
周氏给他们张罗了两间客房,又让人送了伤药来。
傅言瞧了瞧门外没人,便把门关上了,蹿到丑丫面前低声道:“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官府在抓咱们?”
这万一要是发现他们是逃犯了可怎么办?
丑丫把玩着手上的药瓶,唇角弯了一弯:“若不知道官府在找我们,至少也会送个大夫来,就不是单单这瓶药了。”
甚至屋子里连侍候的丫鬟都没有留一个。
周氏显然也是个心思细腻的。
他们现在可不方便见人。
傅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那他们会不会报官?”
进了这大宅子,人往门口一堵,再想跑可就难了。
“至少目前看来不会。”丑丫说道。
傅言的神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转,越发像个蔫掉的包子。
“你怎么确信她会帮咱们?”
虽说有救命之恩,但这是窝藏逃犯!若是被抓到了那可就不是一两条人命的事。
“不确信。”丑丫的神色平静。
只是搏一搏,毕竟人心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师父说,当你算不过天命,又无路可走时,不妨去搏一搏人心。
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去搏的。
师父教她辨善恶,可她总学不好,若不然又怎会在这里。
傅言抹了把脸,将一口老血咽回去。
深深的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自己这条小命实在是堪忧,只能等船到桥头,看直不直了。
翻过桌上倒扣的杯子,连灌了两杯茶水,门突然被咚咚的敲响,傅言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被丑丫瞪了一眼,讪笑着重新坐回去。
不能怪他紧张,他这种安分守己的小民可从来没跟官府打过交道,这一觉醒来的功夫就成逃犯了,哪儿能不慌。
丑丫拉开门,门外是重新梳洗过的周氏,绯色金丝蝶的罗裙衬着墙角一簇斜出来的野花,满眼春意。
周氏盈盈行了一礼:“方才混乱,让两位见笑了,尚未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夫人客气了。”丑丫侧身请她进屋,扫了一眼跟随周氏来的两个丫鬟,低眉垂首停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周氏却没有挪步,又屈膝行了一礼:“替我儿谢过恩人。”
丑丫避开,只受了半礼:“那小娃娃的命,我已取了一物,便两清了。”
想起那一锭银子,周氏的脸上染上些许薄红。
十两银的谢礼,着实寒碜了点。
不论这姑娘的本事真假与否,于周家有恩是事实。
这姑娘的脾性也怪异,她一时摸不准,便不再提琛哥儿的事。
吩咐丫鬟在外头守着,周氏随她进屋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到了丑丫面前。
傅言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想咳,又不敢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娘哎!这是银票吧?上头写的是一千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