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陆执在门外询问。
陆珩珈才想起昨日与大国安寺的空明住持对弈忘了时间,因而宿在了佛寺之中,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碍。”
陆执便不再打扰。
陆珩珈重新躺回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下去了,床边的龙息香升起袅袅的青烟,味道清雅有助于睡眠,陆珩珈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失眠,只有伴着大量的龙息香才能勉强睡上一两个时辰。
六年了,他都快忘了他本来的模样了。
窗外,阳光灼灼,却依旧安静得没有一丝虫鸣声,陆珩珈发了很久的呆,也难得发了那么久的呆,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江钦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便稍许出神,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王爷这么早就醒了。”
那日她被带下去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就是被禁足了两日,这对于江钦栩来说根本不算惩罚,可以的话,她还想多被惩罚两天。
看到她的脸,仿佛与梦中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不一样的是,这张脸上没有恨意,然而,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他。
陆珩珈忽然觉得不习惯,纡尊降贵地开口,“被关了两日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
“啊?”江钦栩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触碰到对方哪条神经了。
一脸蠢样。
陆珩珈在心里嫌弃,“昨晚的床有点凉。”
“......”江钦栩的嘴角抽了抽,“王爷,昨天我可是在门外吹了一夜的寒风呢,阿嚏!”大国安寺到底不比昭王府,出了厢房就是露天的,直面清凉。
陆珩珈看了他一眼,神色上没有半分同情。
“阿嚏。”一个喷嚏出来,下面的就有些控制不住了,江钦栩赶紧跪下来告罪,“妾失......失仪阿嚏!”她低头捂着嘴,嘟囔了一句,“完了完了,好像真感冒了。”
陆珩珈好像是没听到她嘀咕了什么,略带嘲笑的语气淡了些,“下次入夜,不用在门外守着了。”
江钦栩捏着鼻子猛然抬起头,脸上的惊喜还来不及掩饰,就听到对方下一句话时垮了下来。
“在门内守夜吧。”
每年这日,陆珩珈都会休沐,在大国安寺抄经文,整整一天,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江钦栩同陆执一样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外头,有时候她觉得陆珩珈是真没把她当成女人看,明明女人有的她现在都有,为毛就不能体贴一下呢?
脑海里突然出现某人耷拉着脑袋走出房门的模样,陆珩珈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似是有种回到八年前的错觉,桌上已有厚厚的一叠经文,被主人整理得整整齐齐。
写着写着,陆珩珈笔下一顿,神色间闪过一丝茫然,他放下笔,抬头望向窗外,暖光有些刺眼,他喃喃道:“感冒......”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