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光顾着忧伤了，倒是没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偶一抬头撞上元天降的神情，心口猛的一紧，冷风一吹，跟着就打了个冷颤。

这感觉，比从前那些夜里在他脖子便吹阴风的东西还要可怕。

九安回去合安宫回话的时候，元无心也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嘴，听了零露在浣衣局里抢食的事之后，他也只是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便没了下文。

夜里，他刚睡着没多久，就闻到一股酸臭味，眼睛还没睁开就一跃而起，正欲叫九安，同上次一样，嘴都还没张开就被人一把捂了住。

那酸臭味直窜脑门，将他残留的睡意熏的荡然无存。

“你怎么这么臭？”他一把将零露的手拂开，连连呸了几声。

“臭吗？”零露故意张着手臂上下晃了几下，“那不也是托了皇上的福？我好歹也活了三百年，要不是皇上恩赐，我、、、”

她话没说完，被元无心一脚踹了下去，她踉跄了一下站稳了，硬是将没说完话都给说完了，“还不知道在银河里捡星子的多么好的一桩美差呢！”

“赶紧洗洗去！你臭成这样也敢到朕的寝宫来？”元无心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零露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那些恭桶我刷到现在才刷完，你倒是高枕无忧睡的香。你都敢罚我，我凭什么不敢来了？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也不必这么折腾我吧？”

元无心屈了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那依你的意思，朕还得千恩万谢把你供起来不成了？你说你是九重天上的仙官，可朕还没听说，神仙会做附人身这等龌龊之事。众生万物都有自己的章法，尤其是仙神，既是凡人的保护神，享人间香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怎好意思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说你活了三百年，朕瞧你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童。朕让你去刷恭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敢跑到朕面前来抱怨？”

零露被他好一顿训，竟半天也没好到回嘴的话。

咬着唇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元无心眼一挑，颇有几分得意。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零露认真的将他刚刚说的话想了又想，感觉脑子快不够用的时候，终于是想明白了，“皇上罚我去刷恭桶，那也是没别的法子了。”

“怎么没别的法子了？”元无心不解。

零露扬着下巴不服输的回道：“你除了让我去刷恭桶，故意饿着我，还能有什么招来罚我？杀我？还是打我？那也得有用才行。别说的自己有多仁慈，也别以为我有多蠢。”

“你、、、”

“再说了，我哪里错了？你和叶知秋两个每天下棋喝茶，不就是为了单独相处吗？既是喜欢，何必躲躲藏藏的。就算为天下人所不齿，可人生短短几十年，你得让自己高兴了才是。”

毕竟，你也就短短几十年的高兴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