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本在房中夜颂的几个弟子也打开窗户,异口同声,几乎是喊出声来:
“我们也与你有怨!”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荒谬,欲堕险些把手中的佛珠扯断。
“你们!究竟有没有人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眼下这情景,这在场的所有人算是看清楚了,这莫名平日里一定是作恶多端,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了,只有那欲堕方丈还搞不清楚。
按说那莫名原本是武苑的弟子,只是早年武苑实在缺人,被个粗心人随意收上来的,莫名受不了武苑之苦,才托关系求了人,去到诵经的文苑。
后来他靠着手段取得了方丈的信任,还进入了送子观音那一庙,掌管事宜。
莫名靠着送子娘娘对百姓的恩赐,骗了多少求子心切的香客的银钱。这前来求子的人是否能够有喜,本来就是机遇之事,可若是有香客真的有喜,莫名便说是他求得观音显灵,趁机敛人钱财。
平日里在寺中,莫名就欺负年纪小的弟子,他看出方丈自诩那无欲无求,洒脱不羁。自己也投其所好,让方丈以为他们是一类人。
虽然因为莫名根本没什么实力,取代不了莫问莫猜护法弟子的位置,可是也靠着许多阴毒的手段占莫问莫猜两个老实人的便宜。其他弟子就更不必说了,有时要寄往家中的银钱都被他巧取豪夺去。
欲堕讨厌争夺之事,又已先入为主认为莫名性情温良,对于别的弟子曾有的怨言,都当作是明争暗斗的手段,对诉苦者居然加以斥责。
然而欲堕方丈除了这一点之外,对弟子都极好,对外威望也很高。所以那些被欺负的弟子还愿意留在崇明寺。
可是今日莫猜莫问见到方丈就要因为这个小人,而与清樽阁产生嫌隙,因此他们必须要站出来,谁知道平日里被他欺负的人实在太多,这一揭竿而起,便是一呼百应。
“方丈,观音庙原来的怀浦师弟对这些事最是清楚,方丈一问便可知啊!”
怀浦是个善心的小和尚,从前在观音庙兢兢业业,从无差错。莫名被分配到观音庙之后,怀浦也曾经抗争过,可是怀字辈比莫字辈小了一辈,连同辈师兄弟都不能拿莫名怎么样,更别说怀浦这个小和尚了。
“迅速把怀浦叫来!老衲倒要看看,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丈!方丈!弟子看管观音庙尽心尽力,怀浦师弟自从弟子去了之后,对我夺权颇有不满,您可不能只能听他们这些人的一面之词啊。”
听见夺权二字,欲堕的眉头深深皱起,在他本就颇显老态的脸上再添沟壑。
原本以为自己治理有方,弟子都是虔心向佛,友爱和睦,怎么到了晚年,还会出这样让自己深恶痛绝的事。
“哦?你自己在这里狡辩许久,还不算一面之词,这院子里这么多人说的倒是一面之词了?看来你对这个词误解颇深啊。”
顾恙冷言讥讽。
“这是我寺中家务事,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多嘴了。”
见方丈还是对清樽阁的人出言阻挠,莫猜心中隐忍许久的情绪一下胀开。
“方丈!恕弟子冒犯,您想要到达大悟之境界,可是越是一心求之,越是无法得到!这几年您因为要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多少事您该出面,可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你这个.........”
莫问也跪下来:
“方丈,我与莫猜是您的护法弟子,尚且受气,更何况别的人!”
说话之间,有人带着怀浦来了。看着怀浦虽然穿着灰色的僧衣长袍,可是还是看得出这衣裳破旧,有几处都是缝缝补补,洗的发白。
他走近前来,双手合十行礼。却见那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和冻疮。
“怀浦,你怎么看起来精神不佳,这手上是怎么回事啊?”
“方丈,您不知怀浦在莫名手中受了多少苦,可是他敬仰您,就算莫名欺负他,他也不说,莫名总是仗着他心善,差遣他去砍柴挑水,这冬日里的炭也不给足,都是我们师兄弟自己省了送给他的。”
怀浦原本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这时莫名开口了。
“怀浦师弟,你可要凭良心讲话啊,你曾经偷偷把寺中的物品带下山去变卖,我帮你隐瞒,你主动提出要帮我干活,可不是我逼你的。”
方丈一听,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最宠信的弟子,最欣赏的弟子,不可能做出欺压同门的事。于是又转过去厉声问怀浦。
“真有此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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