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做个不挑战法律的爱国的中国人,是外公花了十多年时间才植入韩湛心里的种子。
但韩湛,他是爱德华的孩子,他天生就是冷漠残忍的。他见过的善与恶,是杜雪妍无法想象的。如何精准杜雪妍的七寸,对韩湛来说轻而易举。
杜雪妍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双手死死地捏住咖啡杯,咬着银牙问韩湛:“韩湛,就为了让你的小娇妻安心,你就要对我赶尽杀绝。我们好歹爱过一场,你真的狠心至此吗?”
杜雪妍不相信韩湛会是这样的的人。
闻言,韩湛许是想起了少年时期两人相爱的时光,他眸中冷色不知不觉软弱了一些。
见状,杜雪妍松了口气,趁热打铁,又说道:“韩湛,你都结婚了,就算我对你还抱有妄想,也不会做出格之事,更不会主动去惹宋瓷不快。我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至于你说的那个承诺,我还给你就是。”她对韩湛绽放了一个魅惑人心的灿笑,笑起来时眼睛微弯,眼里有迷人的光彩。“韩湛,做不成情人,我们还是可以做个朋友的吧。”
韩湛望着杜雪妍那勾人的笑容,不仅没有立马点头答应,眼神反而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说:“只有余情未了的旧情人才会做朋友,你跟我之间,就没必要做朋友了。”
闻言,杜雪妍的笑容僵在了脸颊之上。
她眼睁睁看着韩湛推开咖啡杯站了起来,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杜雪妍突然惊觉韩湛是那样高大,胸膛是那样的宽厚,给足了人安全感。
恍惚间,杜雪妍又听见韩湛说:“杜雪妍,不要去惹宋瓷,也不许惦记我。还想当你的大明星的话,就安分守己一些。别惦记我,没结果。”
韩湛目光穿过窗户,朝咖啡店外马路边上站着的美丽女人点了点头。杜雪妍缓慢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夜幕降临下,宋瓷在对韩湛挥手。霓虹夜灯为衬,宋瓷比巴黎繁芜的夜晚更妩媚动人。
杜雪妍紧紧捏住了咖啡杯,余光瞥见韩湛从自己身侧大步走出去,笔直且坚定不移地走向了那个叫做宋瓷的女孩子。直到他们的车子走远,杜雪妍这才低下头,望着面前的桌面,逐渐朦胧了双眼。
原来,被喜欢的人往心口上插刀子,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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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进车子,宋瓷就直白地开口盘问韩湛。“韩哥,你跟杜雪妍说了什么?”她这人眼里容不下沙子,心里好奇一件事,就一定要问清楚。
韩湛就知道宋瓷会追问这事。
他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将手机递到宋瓷的手心,“我录音了,你自己听吧。”怕宋瓷会疑神疑鬼,韩湛特意录了音。
宋瓷有些吃惊。
“你还录音了?”
韩湛点点头,这才说:“背着你去见我的前女友,录个音,对你对我都好。”韩湛承受不起任何可能会让宋瓷误会,会失去宋瓷的风险。
宋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韩湛,当你的前女友真惨。”韩湛对杜雪妍拎得清,宋瓷的确很开心,可一想到韩湛能对自己昔日爱过的人这样冷酷无情,宋瓷又觉得可怕。
知道宋瓷在怕什么,韩湛偏过头来对她说:“所以,你就乖乖的一直做我的现女友就好了。”
宋瓷心境复杂地点了点头。
她从包里掏出耳机,打开录音文件。
听完韩湛与杜雪妍的对话,宋瓷感到快意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为杜雪妍点燃一颗蜡烛。
多惨的前任啊。
在一家口碑不错的老餐厅吃了晚餐,宋瓷跟韩湛又一起去老佛爷商场逛了一个多小时。
宋瓷是时尚穿搭博主,每年新款上市她都要买大量的服装跟鞋包,很多衣服穿几次就排不上用场了。为此,宋瓷特意给自己开了一个咸鱼账号,专门用来二次售卖穿过的品牌服装或是鞋子包包。
韩湛跟龙雨两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宋瓷身后拎东西。
回到酒店,宋瓷坐在地毯上清理自己的战利品。“韩哥,这个是给你买的。”宋瓷将一个精致的盒子丢给韩湛。
韩湛一把抓住盒子,低头一看,目录惊讶之色。“爱彼手表?”
“嗯。”
韩湛打开盒子,瞧见盒子里面腕表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喜爱之色。
宋瓷为他挑选的是爱彼家皇家橡树系列超薄陀飞轮腕表,表盘是烟熏蓝色,有种内敛低调的奢华,非常适合韩湛的个性。
韩湛迫不及待的将手表取出来,戴在手腕上。他走到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它有种爱不释手的喜欢。“瓷宝,很好看。”
宋瓷笑了笑,说:“我精挑细选的,当然适合你。”
宋瓷将衣服全部整理好后挂在柜子里,她把明天要穿的衣服单独放到一边,这才去洗澡。洗完澡,宋瓷穿着精心准备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却发现韩湛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宋瓷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韩湛睡着后还皱着的眉宇抚平。
为了来见自己一面,他这几天一定是忙坏了吧。
半夜里,宋瓷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怪不得会觉得喘气困难。
“韩哥,你怎么醒了?”宋瓷打开壁灯。
韩湛用手蒙住宋瓷的眼睛,他说:“不好意思,昨晚太困了,睡着了。”尽管睡着了,韩湛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小点心。半夜里醒来,见宋瓷穿得漂漂亮亮的睡在自己身边,韩湛决定先做个畜生。
宋瓷被盖住眼睛,她双手抱住韩湛的胳膊,问他:“盖着我眼睛做什么?”
韩湛:“你眼神迷迷糊糊,我觉得我在犯罪。”
宋瓷:“...”
拿掉韩湛的手,宋瓷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宋瓷突然推开韩湛,“等等,仪式感还不够。”
韩湛被推得坐在床上,他歪着头,有些哭笑不得。
宋瓷冲韩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仪式感不能少,你等会儿。”说完,宋瓷还把房间的灯全部关了。
屋子里突然又暗了下来,韩湛愣了下,好奇地问宋瓷:“你早搞什么东西?”
宋瓷:“韩哥不许偷看,我要准备一下,准备好了就告诉你。”
“行,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嗯。”宋瓷摸黑走出了卧室。
韩湛听到了拉链合上的声音,他动了动耳朵,问宋瓷:“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
韩湛嗯了一声。
约莫过了两分钟,韩湛听到宋瓷说:“可以了韩哥。”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像是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传出来。
韩湛睁开眼,打开灯,没在房间看到宋瓷。
他先去了厕所,然后打开了衣柜,统统没有宋瓷的身影。韩湛皱眉来到小客厅,小客厅里陈设简单,韩湛一眼就把屋子里的摆设尽收眼底。
他的注意力最后被地上的行李箱夺走了。这个行李箱是韩湛今天带过来的,32寸的,很大。韩湛蹲下行李箱前,他咳了一声,说:“我要开箱了啊!”
宋瓷没做声,还故作神秘的保持着安静。
韩湛觉得好笑,他将行李箱拉链慢慢拉开,一块黑色的真丝面料便从箱子的缝隙里掉了出来。韩湛拽着宋瓷的裙子拉了拉,说:“看,我抓住了一只小老鼠。”
宋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小声,韩湛这才将箱子的拉链彻底打开。
然而,待他看清楚箱子里宋瓷的姿势后,笑容忽然收了起来。
宋瓷蜷缩着双腿,很委屈的躺在箱底,她的手里却拿着一张A4纸。纸张上,是她匆匆用钢笔写下的一段话,上面写着——
我愿做一颗糖,弥补你儿时吃的苦。
愿你余生璀璨如星河。
韩湛,生日快乐!
大概是年纪越来越大,人的心就越来越容易被感动。就那么简简单单几句话,竟然把韩湛给感动到了。韩湛眼眶微微发热,他用手按住额头,有些无奈地喟叹道:“宋瓷啊,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不然怎么担得起‘瓷宝’这个爱称?”宋瓷朝韩湛抬起双臂,撒娇说:“快把我抱起来,这样不舒服。”
韩湛将他的礼物从行李箱里抱出来。
抱着宋瓷直接走进房间,韩湛将宋瓷放在床上,他说:“现在,我要拆我的礼物了。”这一个晚上,韩湛要宋瓷的时候特别温柔,温柔得像是窗外的月色。
温存之后,韩湛抱着宋瓷的腰,右手抚摸着宋瓷的小腹,指尖在她小腹上面轻轻地点着玩。他问宋瓷:“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宋瓷在他怀里动了动,说:“我早就知道了,我刚到巴黎就去百货楼给你买了一块腕表寄回国去。按理说,今天就该到了。”
“是么?”韩湛说:“坐飞机手机一直关着机,快递公司可能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韩湛又问宋瓷:“地址写的哪里?”
“你公司。”
“我问问助理有没有收到。”
法国这边是夜里三点半,望东城正好是上午。韩湛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助理告诉韩湛今天上午八点半钟的确帮他签收了一个快递,就放在他的办公室。
闻言,韩湛叮嘱助理:“将那个快递收好,不许弄丢了。”
“好的韩先生。”
挂掉电话,韩湛将宋瓷搂得更紧。“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你都要陪着我,瓷宝。”
宋瓷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说:“我希望,明年你的生日,咱家还能再添一个人,他得跟我一起陪你过生日。”
韩湛想象着那副画面,心中一阵悸动。“好。我们如果有了孩子,不管男女,小名都叫伴伴,你说好不好?伴伴,希望他平安健康,能陪伴我们一辈子。”
这小名深得宋瓷喜欢,“好,就叫伴伴。”
两人说着话,最后睡意袭来,宋瓷先睡着了。
抱着宋瓷,韩湛盯着她看了许久,在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宋瓷跟剧组请了假,陪韩湛去吃遍巴黎的美食。
第三天,宋瓷得工作了。
她去拍戏,韩湛也正大光明陪伴在她身侧。这次,韩湛特意穿了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打上领带,一副高冷尊贵的霸道总裁范儿扑面而来。
达米恩第一次看见宋瓷的丈夫,就被她丈夫那身强大气场给震住了。以至于拍戏的时候,达米恩总有些放不开,NG的次数都多了几遍。
韩湛明天就要走了,走之前,韩湛宴请了所有主要演员跟导演,以及剧组主要工作人员,去ASPIC餐厅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
那顿饭,美味又昂贵,成功获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他走后,剧组还流传有关韩先生绅士大方疼老婆的传说。
宋瓷的戏份并不多,韩湛走后,她一个人在巴黎又待了二十天,便迎来了最后一场戏。这最后一场戏,拍的是宋瓷坠海的戏份。
都均斐是个吹毛求疵的人,要拍海上戏份,他便将整个剧组都带到了地中海。
为了追求逼真的影视效果,宋瓷必须亲自表演沉海的戏。而宋瓷因为上一世的经历,落下了深海恐惧症,她担心自己拍不好这段戏。
都均斐得知宋瓷有深海恐惧症后,他决定给宋瓷动用替身。
宋瓷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段戏换了人,感觉就不对了,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
“那就试试。”都均斐同意了。
湛蓝的天空下,地中海美得像是一块蔚蓝的宝石,一艘游轮静静地行驶在海面上。
宋瓷的最后一场戏,科莱曼也跟着来了,他就坐在宋瓷所在的游轮上的观众席中。
拍摄现场很安静,身穿墨绿色抹胸礼服的宋瓷,手持小提琴站在甲板上演出。宋瓷的头上顶着漫天的星光,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她,美得朦胧不真实。
科莱曼痴痴地望着宋瓷,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船开始往下沉,下沉的过程中,不知是谁碰了宋瓷一把,宋瓷后腰撞在栏杆上,人就落进了海里。坠海时,宋瓷仍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提琴。
剧本上这样写着——
【逃跑间,有人冲撞到了Rain,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腰身撞在栏杆上。她翻滚着落入海中,一切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落海时,她还捏着她的小提琴。
海水冰凉,她被海水渐渐吞没。
Rain和她的小提琴一同沉入海底,随之沉下的,是科莱曼交付一生的爱情。】
宋瓷落入水中的时候是憋了一口气的,但恐惧使她忘了如何游泳。她知道都均斐安排了救生人员就藏在水里,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她的身子被海水吞没,恐惧害怕使她不停地挣扎,挣扎间,宋瓷忘记了都均斐先前的叮嘱,她张开了嘴巴,海水便倒灌进了她的口腔。
仿佛间,宋瓷像是回到了上一世车祸发生的那一晚,她孤零零地躺在御龙渊河岸边,血从她的眼睛上面滴下去,她望着黑夜里的滚滚江水,身子冰冷...
就在这时,宋瓷好像看到有个人朝她扑了过来。
一定是都导派来的救生人员。
宋瓷失去了意识,她被人带到隔壁船的甲板上。
有人在按压她的胸腔给她做心肺复苏,宋瓷听到有人在哭,哭着用英文说道:“不许死,Rain!”
“Rain,拜托你,不要死。”
见溺水的女孩仍然没有醒来,科莱曼那双长满了褶皱的手都在颤抖。“江时雨,求你,睁眼看看我。”
江时雨...
江时雨?
“咳咳!”宋瓷突然张开嘴,咳出几口海水。
“她醒了!”都均斐松了口气来,这才停止按压宋瓷的胸腔,将她扶了起来。
宋瓷靠在都均斐的怀里,她望着科莱曼,见科莱曼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嘴里反反复复地说着:“江时雨,不许死,不许死...”
明白科莱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宋瓷看科莱曼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无比悲悯。
宋瓷缓缓抬起手,捏住科莱曼冰冷的手。
手被握住,科莱曼愣了愣,他停下自言自语,慢慢地抬头望着宋瓷。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布满了不安跟害怕,还有泪水。
宋瓷低头吻住科莱曼的手指。
“科莱曼,我没事。”
科莱曼盯着宋瓷看了很久很久,这才镇定了情绪。
他将手从宋瓷的手心里抽出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往船舱里面走。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Rain死了,Rain死了,我的Rain死了,她不是Rain。”
都均斐告诉宋瓷:“科莱曼病情发作了。”
宋瓷说:“我去看看他。”
“你还是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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